陳芝華精神壓力大的時候愛說夢話,張佳佳聽見她說:陳芝蘭是董大志殺了你,是他殺了你,不是我。
小麥又添了一件衣服:“哎呀媽呀,佳佳你不害怕麼,要我得嚇死了。”
“怕啊,我汗毛都炸起來了。晚禾,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陸晚禾低頭想着,如今警察已經斷案是姦殺,那陳芝華作案的可能性很低,應該是她看見什麼了。
“要想辦法讓她親口說。”
柳絮愣了:“咋說,她那人猴精猴精的。”
“那就趁她迷糊的時候說。”
秋收開始了,好消息是今年收成很不錯,是個豐收年。
趙愛國如今也不管廠子了,專心顧秋收。
陸晚禾還賴在廠子裏摸魚,她唯一的希望是能摸到秋收結束,自己可以不用出大力。
爲了實現這個目標,她自己跑哈市聯繫了一個銷售渠道,讓廠子處於“不虧”的狀態。
今年這時候缺糧更厲害,趙支書得罪了傅家合,也沒法再開口求他幫忙從黑市拿貨。
他只能厚着臉皮一趟趟往公社跑,好歹搞來了一些救濟糧,解決了秋收這段時間村子裏的口糧問題。
一到秋收,人們的思維就很簡單,幹完活就圖一口熱乎的飯,然後就是儘早睡覺。
陸晚禾卻不同,她每天晚上拿一塊白布在那兒縫縫剪剪,連着幾天終於大功告成。
小麥打着哈欠問:“晚禾姐,你這個到底要做什麼呀,這天都涼了,沒法穿裙子了啊?”
陸晚禾把裙子換上,對着鏡子轉了一圈,問:“好看嗎?”
“好看。”
陸晚禾又照了照,總覺得缺點什麼,她拿起剩下的一個布條,系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個蝴蝶結,“恩,這下就像了。”
“像什麼?”
“像陳芝蘭!”
陸晚禾說這話的時候猛地一回頭,小麥嚇了一個哆嗦:“晚禾姐,你不要這樣嚇人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第二天晚上,陳芝華洗漱完,剛滅了煤油燈準備上炕睡覺,窗子上就響起了“噠、噠”的聲音。
陳芝華看過去,什麼都沒有。
她剛躺下,耳邊又響起“噠、噠、噠”。
這聲音很怪,不是很響又剛好可以讓人聽見,像指甲扣在玻璃上的聲音。
陳芝華身上的錢已所剩無幾,跟方軍的美夢也已破碎,最近都在抓緊掙工分,幹了一天活身上的骨頭都散架了,這惱人的聲音她不打算去追究。
可剛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窗子的聲響又將她吵醒,這一次不像是指甲叩擊的聲音,像是用手指敲的。
她煩躁地爬起來,準備看個究竟,剛接近窗戶,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人影就出現在窗外。
“陳—芝—華——我是陳—芝—蘭——”“我是陳—芝—蘭——”
陳芝華雙手抱頭:“啊啊啊——”
她跳到地上,準備往屋外跑,可她哆嗦着怎麼都拉不開插銷,等門終於打開了,那道白影又出現在門外。
“你爲什麼要害死我——”
陳芝華雙手在眼前亂揮舞着:“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誰?”
“董大志,是董大志害你呀。”
“你——看見了?”
“看見了,我看見他拿石頭砸你的頭,還,還扒光了你的衣服……”
“天啊。”王丹發出了一聲驚歎。
陸晚禾關掉了手電筒,厭憎地瞪了她一眼,還好陳芝華已經說出了關鍵信息,不然這一招就徹底搞砸了。
陳芝華這才緩過神來,哪有什麼陳芝蘭,是陸晚禾穿着一條白裙子裝扮的。
也不怪她怕,陳芝蘭就有這麼一件純白的裙子,一到夏天就穿出來,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小麥拿了件外套給陸晚禾披上:“快穿上吧,可別感冒了。”
陸晚禾衝着陳芝華冷冷地道:“在場的都聽見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趙支書,我勸你老實坦白。”
她說完就和小麥依偎着回去,結果身後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小麥嚇得拔腿就要跑。
“是我。”傅家合趕忙道。
陸晚禾拍着胸脯:“嚇死我了,大晚上的幹什麼呢?”
“小麥跟我說了,我不放心。”
陸晚禾瞪了小麥一眼:“小妮子,現在什麼都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