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自殺了。
看見陸晚禾李悅趕到,常青老公在醫院裏假模假樣地嚎了兩嗓子。
陸晚禾看着那塊白布,手擡起又放下。
她不忍,好像這個時候確認什麼都是多餘的,所以她最終什麼都沒做。
李悅突然開口:“小小呢?”
常青老公道:“在家呢。”
“一個人?”
“嗯。”
李悅突然激動:“她那麼小,你怎麼能放她一個人呢?你自己的老婆照顧不好,連孩子也照顧不好嗎?”
陸晚禾抱住她:“李悅,你別這樣。”
“我哪樣?”李悅吼道,“把鑰匙給我,我先把小小接我家去。”
常青老公竟毫不猶豫地交出了鑰匙,在他心裏這個女兒本身就是個累贅,現在常青死了,他巴不得不管。
陸晚禾不放心常青老公辦事,還是留了下來。
她知道不論是自己還是李悅都既心痛又愧疚,此刻的她們都認爲自己是推常青走向絕望的劊子手。
或許不跟常青對着幹,不提醒她真相,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一步?
可,可就眼睜睜看着孩子出事嗎?
陸晚禾猜的果然沒錯,常青老公想把常青的屍體,用最簡便、最便宜的方式“處理”掉。
陸晚禾接受不了:“她的葬禮我會負責,錢我來承擔,你只負責簽字就行。”
常青老公聽了大喜:“那太好了!”
常青是跳河死的,河水不深,可對於她這種不會水的人,足夠致命了。
她的屍體,第二天清晨才被發現。
她消失了一夜,她老公居然都不知情。
陸晚禾一想到常青生前的絕望就也如溺水一般透不過氣。
李悅也是,可她假裝沒事,把精力都放在照看小小上。
常青下葬那一天,炎熱了許久的7月,突然下起了暴雨。
李悅抱着小小痛哭出聲,陸晚禾也是。
看着照片上的常青,她們才意識到,人沒了,永遠都沒了。
這照片還是她們三個上學時去照相館照的,這本是三人的合照。
常青笑得很“輕鬆”。
仔細想想,她只有在校園的那段時間才那麼輕鬆。
畢業之後,幾個人看似經常聚會,其實已經漸行漸遠。
小小指着照片道:“媽媽,這是媽媽。”
李悅把她放下來,小小走上前摸着照片問:“我媽媽呢?”
幾個人哭得更兇了,只有常青老公,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只盼着這一切早點結束。
他此刻還擔心一件事,那就是小小,他不想要,他養不了。
當所有流程走完,大家都準備散去。
常青老公走得比誰都快。
“你等等。”李悅從身後叫住他。
“怎,怎麼了?”常青老公問。
“你不覺得你忘了什麼嗎?”
“忘了什麼?”
李悅將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小抱起來,常青老公不得不面對:“啊,這,這,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怎麼照顧,要不你……”
李悅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憎:“不想要就直說,不用再給自己找藉口。”
“我,我也不是……”
李悅沒等他說完,看了一眼婁青雲。
婁青雲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常青老公看見上面的內容,露出驚喜之色。
那是領養協議,他不僅可以甩掉這個包袱,還能獲得一筆錢。
常青老公完全沒有猶豫,他到處摸索着衣兜,最後從婁青雲手中搶過筆,在上面簽了名字。
婁青雲遞給他一個信封,常青老公把信封打開要點錢,看大家都看着自己,他訕笑了一下,把信封裝好轉身就走。
李悅這時才鬆了一口氣,她親了小小一口:“小小,你以後就跟姨姨生活了。”
小小問:“那媽媽呢?”
“媽媽出差了,要過很久才能回來。”
陸晚禾很欣慰,李悅跟她商量這事的時候,她也很贊成。
如果小小是個男孩,那常青老公可能會留下,可身爲女兒身的小小,對常青老公來說只是個想盡快甩掉的包袱。
李悅跟小小很投緣,小小跟了她是最好的歸宿。
葬禮的第二天,陸晚禾收到了常青寄來的遺書。
收信地址是陸晚禾的老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