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青煩躁地睜開眼,從硬邦邦的鋪板牀上坐起來,渾身腰痠背痛,她粗略打量了下房間,青磚,白瓦,大泥牆。
房間很狹窄擁擠,一張鋪板牀和一個掉漆缺腿的木櫃子,再加上一條板凳。
其餘地方堆滿了各種舊雜物,牆角竟然還有一大堆柴火,幾隻老鼠大白天的在裏面竄來竄去,嘚瑟得不行。
能看出來房子是不錯,雖然房間是雜物間,慘是慘了一點,但好歹也是單人間。
她爬起來站在櫃子裂開的鏡子前面,身體消瘦,面色萎黃,眉宇間都是疲倦,眼神一點光沒得。
再身穿着一身打着補丁的男士工裝,捉襟見肘的,扎着一大條粗黑辮子,評價就是平平無奇。
她打開衣櫃,衣物少的可憐,破的可憐,其餘幾乎沒啥生活用品。
就在這時,屋外又傳來林雪梅的吼罵聲:“你個要死的,你耳朵是不是聾了?沒聽見我喊你嗎?”
王玉青上牀,繼續睡覺。
過了會兒,老三王玉燕把門踹開,氣沖沖的站在牀前:“傻二,你沒長耳朵嗎?媽一直喊你,你咋還不起來做早飯?大姐回來了,她想喫荷包蛋。”
她口中的大姐是王玉蘭,如今懷孕八個月。
王玉青眼皮都不動一下。
王玉燕一氣之下掀開她的被子:“你還睡?我們一家人還等着喫早飯呢,吃了早飯還要趕着去上班,哪像你一樣天天吃閒飯。”
‘吃閒飯’她是學的林雪梅,林雪梅幾乎天天罵原主吃閒飯,全家人就都跟着罵。
“對了,昨天晚上我的衣服也沒洗,桌子上的碗筷也沒收,你怎麼懶的跟頭豬一樣?豬都比你勤快。”
王玉青掀開眼皮,使勁從她手中把被褥搶過來蓋在身上。
王玉燕被搶的一愣一愣,以前傻二這個點早就在廚房做飯了,自己一句話還會把早餐端到房間去。
王玉青在想啊,要不要告訴這個妹妹,她幾年後嫁的男人不光是萬元戶將來還是億萬富翁?
要不要提醒她嫁過去後對老人好點,對孩子好點,畢竟肚子不能生育,也別那麼飢渴偷人,將來會有潑天的富貴?
王玉青突然咧嘴一笑,呸,想得美!魑魅魍魎曬陽光想得美!不但不告訴你,你連那幾年的好日子也別想過!
“你笑什麼?你發什麼神經病?我在跟你講話,天天就知道裝懶,你再不起牀我就讓媽用掃帚打你。”
林雪梅生王玉燕的那天正是她婆子去世的那天,她覺得王玉燕的出生是好兆頭,加上王玉燕嘴甜會說好聽的話,所以,林雪梅對她不錯。
“你沒長手嗎?”
王玉青睜開眼,冷冷地瞅着她。
王玉燕懵了下,她第一次聽見膽小怯懦的傻二反嘴,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你說誰沒長手呢?”
這時,大姐王玉蘭摸着肚子走進來:“老三,我給你和老四老五都帶了好東西在堂屋自己去拿。”
王玉燕笑容裏帶着得意:“謝謝大姐。”
王玉蘭又對王玉青說:“傻二,荷包蛋我不喫,你去把我的東西搬回房間收拾下,在堂屋,衣服掛好別弄皺了,其餘的東西擺放的時候小心點別摔了很貴的。”
“你也沒長手嗎?”
王玉青依然躺在牀上,重複剛剛的話。
王玉蘭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雖然也是個女兒,但畢竟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父母對她還湊合。
她那個時候高中畢業,上山下鄉運動正搞得如火如荼,她跟着下鄉認識了比她大十歲的老公,老公工作是放映員,高收入,鐵飯碗,很有面子。
期間,大中專院校招生,她參加考試順利拿到了招生錄取通知,成功回到了縣城,又在丈夫的幫助下在一家機械工廠做會計。
去年結的婚,生活條件非常好,時不時補貼一下孃家,林雪梅突然對她這個長女滿滿的母愛,經常笑得合不攏嘴說她是窩裏飛出的金鳳凰。
王玉蘭覺得在家裏的地位能和林雪梅平起平坐,林雪梅怎麼對原主,她就怎麼對原主。
王玉青可不像原主一樣伺候她,她這次回來嘴上說着探親,目的就是養胎,順便生個孩子做個月子。
原主當初無微不至的伺候她,還幫她照顧孩子把屎把尿,結果,被嫌棄沒上學不識字,都不讓她自稱孩子的二姨。
“傻二,給我剝花生。”
“我的,我的也要剝。”
王玉娟和王玉寶一人抓着一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