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家子太欺負人了。”
陳蛾匆匆跑過來,她扒開那些看熱鬧的人,衝到林美麗面前:“咋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地主家呢。”
林美麗瞧着來人是陳蛾,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嘲諷道:“陳蛾,你啥時候這麼熱心腸,竟然知道幫人家說話,你平時沒少到處跟人講口的。”
曹家二媳婦在後面說:“陳蛾不是紀家請的媒人嗎?”
林美麗聽話,哼笑:“怪不得,這事是你牽線的,你是不是怕我影響到你拿媒人禮啊?紀家窮成這樣,答應給你多少媒人禮啊?說來聽聽?”
“我呸。”
“你以爲我跟你曹家的人一樣都是缺德玩意兒,狠心腸的玩意兒?我就是看不慣你們仗着家裏人口多,仗着有人在縣城裏當職工,天天不是欺負這家就是欺負那家。”
“現在還欺負人家老人跟小孩,不怕遭天譴啊?”
陳蛾一口氣吐出這麼多字,心裏爽快。
站在曹家最後面的曹天,穿着乾乾淨淨的中山裝冷漠地看着這一切,當聽到陳蛾連帶着自己罵,他皺着眉頭:“哼,鄉村農婦。”
林美麗不甘示弱,罵回去:“你是個啥子東西?敢在這兒罵,我遭天譴,你遭天殺的。”
陳蛾想起王玉青教的,可惜忘了個大概,不過有一句記得很熟,她狠狠瞪回去,嗓門比林美麗更大:“你個綠茶婊,聖母婊,心機婊,蓮花婊。
林美麗:“……”
這新鮮詞兒一時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是吧,她跟人講口可不是跟婆子一樣靠着粗話葷話,而是靠着心理戰術。
她拉長着音調兒,不急不慢地說:“不是我說你,你有這個嗓門,不如趕緊回家跟你那個在你頭上拉尿的兒媳婦吵。”
“不過你也吵不贏她,畢竟你兒子可從來都是站在老婆那邊,都不把你當回事。”
“我要是你心酸死咯喲,自己一個寡婦含辛茹苦把兒子女兒拉扯大,女兒不聽話非得嫁給隔壁大隊的瘸子,兒子還是個老婆奴,你說說你,跑出來多管閒事幹啥?不怕回去了,你兒媳又劈頭蓋臉給你一頓好罵?”
“你兒子可不會幫着你,還會給你兒媳捶肩捏背的,我要是你啊,都覺得活着沒意思了,乾脆找一根繩子上吊死了得了,就算死了,你兒子兒媳都不會滴一滴眼淚,說不定隨便找個竹蓆把你一卷扔在哪座山裏給野狼野狗喫。”
陳蛾之所以每次罵不過林美麗,就是林美麗戳着自己痛處罵,每次讓她心裏難受極了,就沒勁繼續跟她對罵。
林美麗瞧着她閉嘴不語,焉了,輕鬆獲勝,得意得跟鐵公雞一樣仰着頭,咯咯叫:“有些人啊,自家的經念不完,就別跑來跟我槓,心裏不爽快也得給我憋着。”
確實有人看不下去,但是也不敢上前說啥。
林美麗又大聲問:“王傻二呢,當初教訓我浩浩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人呢?”
袁芳很想告訴她估計在家裏藏着了,但是,一想起王玉青那石頭,至今心裏還有陰影。
劉麗喜歡湊熱鬧說閒話,但是又不敢惹事,兩邊她都招惹不起呢。
曹家二媳婦指着紀家關着的堂屋門,說:“瞧,門都關着,估計在裏面藏着呢,怕了,呵呵呵。”
她故意吆喝着:“傻二,躲着幹啥,快點出來見見你堂姨,聽說你跟着紀學寧回來了,咋不上門看看你堂姨,喫頓飯啊。”
林美麗環抱着雙手,哼道:“我可沒這樣的親戚,丟死人,在我堂姐家裏也沒人把她當回事,跟討嫌的老鼠一樣,這次確實能耐了,竟然敢教訓我的浩浩。”
她衝着堂屋的門,吼叫着:“你趕緊死出來,當什麼王八烏龜,你要是乖乖出來給我浩浩道個歉,我就看在你媽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毛春優哉遊哉的找個地兒坐着,她覺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馬。
房間裏。
王玉青從破舊的木板牀上扯下一片木板,試圖從裏面的縫隙裏把外面的插銷頂出來,都以失敗告終。
她渾身燃燒着熊熊火焰,外面尖利刺耳的罵咧聲不斷地貫入她的耳朵中,她齜着牙:“你們這羣曹家瘋狗!”
特別是紀奶奶還怯弱地道歉,賠禮,那林美麗還不把她當回事,簡直把她氣得內分泌失調。
正當她狠下心,想用八十斤的身子撞開房門的時候,她聽見隔壁房間紀梅梅睡醒了,正怯生生地哭着。
王玉青這纔想起紀梅梅在隔壁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