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奶奶索性開口:“月底的時候你們不是要回去一趟嗎?要不,你把戶口遷到咱們大隊?到時候你不但可以出工賺工分,也可以早點把證給扯了,別人就不會說閒話了。”
她又說:“我知道,現在一個縣城戶口很難得,多少人想要縣城戶口,可是,你戶口留在縣城你就沒得辦法出工賺積分,也近些年扯不了證。”
這話倒是提醒了王玉青,王家的那兩口子還靠着她的名義在領國家供應的糧食呢!
她回:“好的,奶奶。”
同意並不是爲了想早點扯證,而是不想讓林雪梅跟王建冬得便宜!
晚上王玉青喫完飯就出門了。
紀學寧回來的時候沒有瞧見王玉青,好奇地問:“她人呢?”
紀梅梅在地上玩石子兒,說:“媽去串門了,她說門有點多,估計會回來晚點。”
串門?
紀學寧有點驚訝,她串啥門?陳蛾家嗎?還是誰家?突然,他放下碗筷,倏地站起身,面色沉重道:“我去瞧瞧。”
他覺得王玉青肯定是去打架。
王玉青連串了七八家的門,每家給了五六條曬乾的魚兒,她到哪家,哪家就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從每家出來的時候,手裏總是拿着喫的東西,雖然不多不貴重,但是在這個年代已經算很好的了。
她最後坐在陳蛾門口,一邊喫着烤紅薯一邊跟陳蛾還有其餘幾個人一塊兒嚼舌根。
袁芳剛從外面回來,路過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大家在說她。
王玉青吐出紅薯皮:“來了,來了,別說了小心被聽見。”
袁芳:“……”
她心裏難受死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在說自己啥,以前啊,都是她嚼別人舌根,今天竟然被人嚼舌根。
她想開口打招呼,結果,所有人後背對着她跟沒瞧見她一樣,氣得她把眼淚都憋出來了,抹着眼淚回家了。
人剛走,王玉青帶着大家又開始議論,她這人就是這樣,你說她閒話,她就說你閒話。
蔡奶奶突然嘆息一聲:“你家紀老四也是個可憐的娃,當年他才五歲,他爸媽就被砸死了。”
她兒媳婦牛珍珍說:“媽,我記得你說,當時紀學寧在旁邊看着呢?嘖嘖,親眼看着自己爸媽被砸死,都沒成傻子。”
蔡奶奶滿臉的同情:“我當時都嚇傻了,趕緊去喊人來,顧不上他了,結果我帶着人來……”
她聲音有點哽咽:“那麼大一點孩子,才這麼高,他跑到瓦窯裏用手挖……一邊哭一邊挖,那手指哦,全部是血,嘖嘖……我當時看着就心裏不舒服……”
王玉青從紀奶奶口中聽說過紀學寧父母死的原因,但是不知道具體,她鼻子酸酸的,輕聲問:“然後呢?”
蔡奶奶繼續講述:“後面我們人來了就一塊兒挖,兩口子是挖出來了,但是死了,一口氣兒都沒有,那紀老四就不再哭了,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就看見他的十根指頭都在發抖。”
有人嘆息:“親眼看見自己爸媽死,是挺慘的,那麼小的孩子。”
王玉青心裏有點兒難受,那麼小就父母雙亡,而且還是親眼目睹,竟然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心理問題。
陳蛾說:“我當時答應當他的媒人,就是覺得紀老四這人不錯,人好,有本事,當初要不是他大哥死了,大嫂跑了,爺奶都老了,二哥跟二嫂分家,他估計還在部隊,現在都當上軍官了。”
後面他們說的,王玉青都無心聽了,耳邊總是迴盪着蔡奶奶的話,心裏酸酸的。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陳蛾用胳膊撞了撞她:“說曹操曹操到。”
王玉青朝着左邊看去,就看見紀學寧大步大步的走過來,最後好像也看見了自己,腳步放慢了。
陳蛾打趣:“紀老四,來接你新媳婦回家啊?看你急得,難不成以爲我們打她不成?”
牛珍珍笑着說:“就你媳婦兒的身手,我們要是真打,一羣人都打不過她的,哈哈哈……”
王玉青也跟着笑。
紀學寧傻眼了,爲啥他感覺王玉青跟大家關係很好?這不光坐在一起還有說有笑?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啊。
王玉青起身說:“差不多了,我也得回家睡覺。”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
紀學寧還是一聲不吭。
王玉青忍不住開口問:“你是來找我的啊?”
紀學寧:“啊。”
王玉青又問:“那你剛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