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青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她因爲騎着自行車是先到的柳巷大隊,趕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社員們都拿着農具下工回家,路上三五結羣地走着。
王玉青騎着自行車,第一感覺就是這大隊比金牛大隊的路好走,難怪說金牛大隊的是最窮的。
路上遇見不少人,大夥都盯着王玉青看,小聲議論:“這是誰家來了親戚?瞧着帶了不少東西。”
有人說:“頭一次見,瞧着面生。”
有個熱情的大媽,問:“這同志上誰家去啊?”
王玉青正好想問路,笑着說:“大媽,我上紀珍珠家去,她是我姑姐,大媽想請問一下你,她家咋走啊?”
她這麼一說,大夥就知道她是誰了,好些人還叫出名字:“這不是金牛大隊的鐵女漢王玉青嗎?”
畢竟她的大名響噹噹,別說柳巷大隊了,整個公社下面的幾個大隊,幾乎從老到小都知道一點她的事蹟。
有人誇她有本事。
有人說她性子差。
也有一些二流子小聲議論,說她長得俊。
王玉青按照指示騎着自行車來到賈家院子門口,賈家條件還不錯,土牆加黑磚,門口養了雞和鴨。
她剛把自行車上面的東西取下來,還沒踏進院子門檻就聽見裏面的大罵聲。
屋內,氣氛壓抑。
紀珍珠臉色蒼白,緊抿着嘴脣,雙手攥着衣角,站在飯桌旁邊一言不發。
婆婆孫桂芝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在一盤青菜裏攪動着,最後索性用力拍在桌子上,一臉不滿地盯着她指責:“你看看你做的這是什麼菜?沙子這麼多,怎麼喫?我說過多少次了,做菜要用心,你就是不長記性。”
旁邊的丈夫賈明嘴裏津津有味的嚼着野豬肉,筷子還在一盤蘿蔔絲炒野豬肉裏面挑野豬肉,有點嫌棄道:“咋才炒這麼點肉,你是不是在廚房偷吃了?還有,媽說的話,你就要聽着,別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出。”
紀珍珠低着頭,眼中閃過一絲委屈。
因爲她下工後就趕着回家做飯,做慢了,婆婆跟公婆還有丈夫一直催促着,說她做事跟蝸牛一樣慢,沒點啥用,所以才急着想做好飯菜,導致菜沒清洗乾淨。
孫桂芝瞧着她的樣子更來氣:“你什麼死樣子?咋滴?我還說錯了?我還不能說你兩句?心裏不高興了?”
紀珍珠低着頭說:“媽,我聽見了,我下次會把菜洗乾淨。”
她越低聲下氣,孫桂枝越嗓門大,罵得理直氣壯:“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進門,我真是瞎了眼,連個飯菜都做不好,你有點啥子用哦?”
從屋裏出來的公爹賈山,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不耐煩的問:“啥事啊?大中午的吵什麼吵?我纔回來,還不讓人清靜清靜?”
孫桂枝忙說:“能有啥事?不就是這個沒用的東西,炒個菜都不會炒,裏面還有沙子,一盤這麼好的菜都浪費了。”
紀珍珠小聲說:“下次我會注意的,那這盤菜我喫。”
孫桂枝忙把那盤有沙子的菜端到自己面前:“還你喫呢,我就覺得吧,你是故意在裏面弄沙子是不是?”
紀珍珠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因爲最近事兒多,每天都一直忙着,人也是有點累的,所以,纔不小心洗菜沒洗乾淨。”
孫桂枝哼道:“你忙什麼?你不就是忙着給你紀家那個名聲不好的弟媳做衣服嗎?時間都用在她身上,家裏好多活都不幹,成天心都在孃家,時間也花在孃家身上,你要搞清楚你現在嫁給我們紀家,是我們紀家的媳婦,心思要全部放在婆家裏,伺候好公婆跟丈夫纔是你應該做的事。”
“再說了,她是什麼貨色誰不知道?你就該離她遠點別來往,那衣服做好了也別給她了。”
“你結婚的時候,她都沒出一分錢,算是她欠你的,這衣服算是給你的吧。”
紀珍珠抿了抿,稍微鼓氣了點勇氣說:“媽,我弟媳人挺好的,我時間沒都用在她身上,我都是晚上下工回家睡覺前抽點時間做的。”
她小心翼翼道:“再說了……家裏的活每一樣我沒少幹,我作爲一個姑姐給幫她做套衣裳應該的,她還給了野豬肉跟田螺,你們……也都吃了,我也不算是白幫。”
“而且我結婚的時候,她都沒來我孃家,咋能算欠我的?這衣服是我弟弟上門提親給她扯的布,我可不能那麼缺德,把人家的衣服給佔了。”
孫桂枝聽了後,來氣:“你的意思是說我缺德?你翅膀硬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