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心腸一般般,反正我做不到大度跟格局大,不過你奶奶跟弟弟還有三個孩子都對我好的不得了,平時啥都顧着我,一點點小事都不讓我做,說明,紀家都是好人,我自然以後會好好對他們。”
“而你天生心地善良,你已經做到大度,做到兒媳該做的本分,可是他們還是欺負你,不把你當個人,百般虐待你,你就沒必要保持着什麼大度,想着什麼孝順,你再孝順就是愚孝了,而且有這個孝順的心,不如好好孝順奶奶。”
這後面的一句,說得紀珍珠慚愧,不過對於這幾番話,她好像被說通了一點,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王玉青多少也瞭解了一點紀珍珠的性子,繼續道:“你可別想着什麼以德報怨,那也是對人,像他們這家子,你再善良也沒用,你不要那麼天真覺得他們會改變,會知道你的好,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沒心。”
“做人要清醒點,你就得以怨報怨,給點顏色他們瞧瞧,他們覺得你不好欺負,自然不敢欺負你了。”
“你要是還想着愚孝,受委屈的是自己,難過的是自己,你不光對不起自己,還對不起孃家那些愛你的人,而且,人要爲自己而活。”
紀珍珠低着頭,沉默着,耳邊不斷地回想起王玉青的話,她甚至喃喃道:“受委屈的是自己,難過的是自己,不光對不起自己,還對不起孃家那些愛我的人,而且,人要爲自己而活。”
那一瞬間,她徹底曉悟,含淚的眼中有些光彩:“玉青,你說的有道理,我想通了,我也明白了。”
她伸手擦拭着眼淚,聲音沒有前面的卑微懦弱:“他們一家子對我不好,我憑什麼對他們好。”
王玉青欣慰地笑着:“是啊,你無須討好誰,獻媚誰,只需清楚地記得,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
紀珍珠用力點着頭,可是還是繃不住的大哭,她懊悔:“我確實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奶奶,你看我,這過的什麼日子。”
王玉青在腦海中搜索着關於紀珍珠的記憶,很模糊很淺淡,但是她還是大概弄清了紀珍珠上一世的命運,可謂是悽慘。
這讓王玉青倒抽一口冷氣,在上一世,紀珍珠會繼續被賈家的人折磨,本因懷不了孕對她家常便飯的拳打腳踢,最後卻檢查出,真正不能生育的人是賈民。
孫桂枝三觀毀盡的竟然逼着紀珍珠跟生產隊的光棍漢借種,結果,身爲公公的賈山得知後卻先下手爲強,強暴了紀珍珠。
紀珍珠絕望,憤怒,在一次晚上的晚飯裏,下了老鼠藥把公婆,丈夫,全部活活毒死。
她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怨恨,導致人也瘋了,拿着菜刀對着三個人的屍體亂砍亂剁,鮮血淋漓。
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抓槍斃。
王玉青唏噓,同情憐憫地看着面前的紀珍珠,心想着,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紀珍珠哭着看向王玉青,瞧着她面色蒼白,有點失神,抽泣着問:“玉青,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王玉青回過神,剛想回話,楊會剛好從門口路過,打着招呼:“王玉青同志,好巧。”
他本來不想多瞧的,結果就聽見王玉青的幾番話,作爲一個男人,他都覺得說得有道理。
可是,想起自己作爲一個男人在丈人家不受待見,被丈母孃跟老婆指着鼻子罵,自己何嘗不是一句不敢吭?
紀珍珠瞧見對面有個模樣斯文的人投來目光,她覺得丟人,迅速擦乾眼淚。
王玉青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瞧見了楊輝,兩個人打了一聲招呼,王玉青跟紀珍珠道別後,就騎着自行車離開了。
王玉青都走了。
楊輝卻還在站在門口盯着紀珍珠看,也不是他耍流氓的故意盯着人看,只是覺得眼熟,仔細想了想這個女同志以前見過一兩次。
兩次都是自己看見她盯着陽光在田地幹活,他不由得做起了詩,不過做得狗屁不通就沒記下來。
紀珍珠察覺聽到目光,有點不好意思地又擦了擦眼淚,衝着他微微一笑。
楊輝覺得那笑很溫柔,雖然面色不好看,笑得很勉強,但是也比家裏的何如花笑得好看。
他想了想,該怎麼形容呢?平時要麼是粗魯的哈哈大笑,要麼是猙獰的咧嘴笑着,反正很不雅,很醜陋。
嘴裏還會噴出一股子味兒,經常薰得他想吐。
他也不敢說,很簡單的比如,何如花可以打屁,自己卻不能打嗝,不然就是揪着自己耳朵,罵自己是壞分子,說自己攀附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