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忠毅泰安侯府。
天還矇矇亮的時候侯府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府內各處的丫鬟和小廝、婆子都是腳步匆匆的往來送着東西。
孫氏也早早的起牀洗漱完,在前院檢查佈置了。
直到夜幕落下,初陽緩緩升起,陽光鋪滿整個天空的時候,孫氏也才堪堪的忙活完,臉上帶着笑的站在廊下看着乾淨整潔的侯府。
煙雨用帕子給孫氏擦着隱隱滲出來的汗水,心疼的說道:“夫人,您着早就安排好了的,您今日不用起這麼早來檢查的,您看您這忙活了一早上,和一頭的汗水,奴婢看着有很是心疼您。”
“誒,這有什麼,又不是每日都如此,偶爾一次罷了。”
孫氏說着,笑着點了下煙雨的額頭,“今日不是鎮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來咱們府上嗎,這可是鎮國公府啊,我怎麼能不仔細仔細再仔細,總得給鎮國公夫人留下好的印象。”
“咱們好歹也是侯府,還是四字侯府,不能失了侯府的體統,落了笑話。”
孫氏說着,笑着眯着眼在煙雨的耳邊輕聲道:“還有,這令詩可能要嫁到鎮國公府呢,就是這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嫡長孫,也是侯府日後的繼承人,你說,我能不仔細嗎?”
煙雨聽着孫氏的話也是有些意外,喫驚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孫氏,“這...四姑娘才五歲啊,夫人,這婚事太早了,而且,這姑娘長大後還不一定願意呢。”
孫氏聞言也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滿是堅定。
煙雨見狀也是張了張嘴,知道夫人的主意已定不是輕易能改變的。雖然你鎮國公確實是頂好的親事了,但四姑娘會願意嗎?
煙雨無聲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孫氏。
“誒,那個錦帳芙蓉牡丹花盆旁邊還有土呢,快擦乾淨,這點小事還要我說嗎?做事要認真啊!”
“還有那邊那個石燈,上面是不是還有水漬呢,擦乾淨啊.......”
“......”
午後,正院正堂。
年逾七旬的鎮國公夫人穿着一件紫青色緙金瓜牡丹蝶紋褙子,下着暗紅色的六幅裙,梳着圓髻戴着繡八仙賀壽紋樣的抹額。
人比較瘦弱,但一雙眼睛看起來非常的溫和,與韓湘芸相對而坐,看着左手的世子夫人。
只見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穿着一件秋香色對襟琵琶馬甲,髮髻上戴着一支赤金鳳釵,十分端莊華貴的看着韓湘芸,“湘芸啊,這侯府我也是有些年頭沒來了,這一路走過來還真的是之前那個樣子,沒什麼變化,就是湘芸你,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韓湘芸聞言也是笑着搖了搖頭,“苦不苦的現在也都過來了,現在一切不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是啊,芸兒你這麼想就對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一切要往前看纔對。”
鎮國公夫人說着,看着韓湘芸又感慨道:“你看看現在,泰安侯府成了忠毅泰安侯府,你也從縣主的爵位成了郡主,這可真的不容易,真是辛苦了。”
“娘,還有這小侯爺前段時間的童試第一場還考了第一呢,這就能直接參加院試了,指不定也能得個案首呢,聽說湘芸爲了請先生可是忙活了不短的時間呢,這才找到了這幾位好先生,這可都是湘芸的功勞啊。”鎮國公府世子夫人也隨後附和道。
聽着兩人這誇獎的話,就是韓湘芸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孩子自己爭氣,我也不管什麼的。伯母,寇佳你們也知道,侯府裏面這麼多孩子呢,總不能全都耽誤了吧,可不得找個好點的先生,這侯府日後可都還要幾個孩子撐起來,但凡有定點可能也不能錯過的。”
“我這年歲一日比一日大的,還能管侯府多長時間啊,最後還不是得靠他們,伯母,寇佳你們說是不是?”
鎮國公府世子夫人聽着韓湘芸這話,眼底也是微微閃爍,“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現在這好日子不是來了嗎?這元卿也是太子妃了,這日後可就是國母啊,國母的岳家能差了哪去,湘芸你說是不是?”
韓湘芸聽着這話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鎮國公夫人厲聲阻止了,“寇佳,這話是能說的嗎?”
鎮國公夫人瞪了鎮國公府世子夫人一眼,然後笑着看向韓湘芸,“芸丫頭,你看看這寇佳就是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能往外說,你別往心裏去,這侯府的下人......”
鎮國公夫人沒說完,但韓湘芸知道是什麼意思,當即點了點頭,“伯母您放心,寇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