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就像電影《陸犯焉識》裏面的場景,站臺和月臺之間搭建着一個天橋,鐵絲網在橋的中間,隔斷上車和下車的人。
沒有車進站,月臺上空無一人。
林盼兒站在天橋下,感受到習習的涼風,打了一個冷顫。
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顧磊?
分手的時候,從沒有這種失魂落魄,斷得徹底,十幾年不曾聯繫,也不曾懷念。
而現在,她強烈的心痛和期待反轉的心,很希望顧磊說的不對。
看着望不到頭的鐵路,她竟然抱有一絲僥倖。
會不會外婆還在呢?
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女生。
如果火車開過,她縱身一躍,會不會再一次重生。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她可以休學一年,守在外婆身邊,陪她,一直等她離去。
煙盒已空,一包煙不經抽,三十幾塊錢,一會兒就點完。
現在,她的喉嚨又幹又癢,再加上剛纔涕淚交加,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現在真的失聲。
她試着嚥下口水,潤一潤喉嚨,發現根本沒有口水。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來旱冰場找陸宇航,也是莫名其妙,小女孩才相信愛情,老女人只需要熱情。
一直以來,難道愛上他高貴的靈魂?他這個沒有底線的渣男,哪裏有高貴可言。
如果一起做過那麼多事,經歷過那麼多快樂,他都經不起誘惑,早一點結束也好。
還有萬千的少男,等着她林盼兒垂青,等着她拯救。
不說要集齊56朵花,集齊12星座還是可以的。
從高三暑假開始收集,到40歲,一點難度都沒有。
一個集才華美貌於一身的女人。
想到這,她啞然失笑。
林盼兒你多麼幼稚,莫名其妙地跟空氣,還有想象力掙扎一個下午。
好像突然間明白,不再糾結。
回學校是不可能回的。
必須對陸宇航做出一些懲罰,無論他和那個女生什麼關係,都要讓他痛。
哼,渣男!
自殘是不可能的。
做危險的事情更加不可取。
一定要讓他着急,讓他煎熬。
他那麼健壯的身體,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
林盼兒在天橋上,整個人輕鬆,她要找一個合適的方式,合理地消失。
只能是去醫院。
靈山醫院的急診科,一個年老的護士,戴着厚厚的眼鏡,冷淡地問道:“什麼問題?”
“我好幾天睡不着覺,快要高考,很緊張。剛纔我在外面走着,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地,想要辦個住院。”
護士擡頭看她:“有病史嗎?”
“有,一年多以前在這住過幾天院。”
護士查到住院記錄,給她辦住院。
“你先躺着,打個葡萄糖,等醫生回來再給你檢查。”
說完,護士離開病房。
隔壁牀還沒住人。
熟悉的氣味,林盼兒心裏想,如果能再重生一次,也不錯。
如果回到40歲,她也能勇敢面對。
經歷過死亡的人,總還是不一樣的。
她躺在病牀上,沉沉睡去,可惜的是,醒來的時候,她還是即將高考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