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條件非常有限,歃血結盟沒有另外挑選黃道吉日,而是直接就地取材。
新盟主整衣裳,佩寶劍,淨手焚香。
一拜、二拜、再拜。
宣讀一番慷慨激昂的發言。
飲下一碗滴入牲畜鮮血的酒水,最後摔碗表達決心!其他人一一照做,除了沈棠……
除了沈棠!
被迫成了焦點的沈棠:“……”
新盟主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沈棠,看她麵貌生得稚嫩,位置又這偏僻,內心將她的勢力揣度個八【九】不離十。不認為這個小勢力能產生多大作用,但不配合流程……
這問題就很大了。
新盟主麵上噙著溫和但不失威嚴的淺笑,沒走近前,遙遙一問:“這位小郎如何稱呼?”
沈棠抿了抿唇,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隻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在下沈棠。”
新盟主問:“沈郎主為何不飲這酒?”
隻差直接問她是不是對結盟有意見。
其他人看著沈棠的眼神也是複雜莫名。
沈棠隻得半真半假地說:“這、這個,在下酒量不好……怕獻醜人前,所以就沒飲。”
她酒量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是她覺得生飲牲畜的血不太衛生——一般歃血結盟會用雞血,但要討伐的人是“彘王”,牲畜便選定為豬,還是現場宰殺的豬!騷味衝天!
沈棠偷偷瞄了一眼,那豬不太注意衛生,放血的時候還在掙紮、淒厲嚎叫……
真喝下去,不會有啥病吧?
真擔心一夥人歃血為盟去討伐彘王,結果半路上發了瘟,一個個英年早逝……但轉念一想,豬瘟不似雞瘟,似乎不會傳染人?
她正準備咬牙喝下去,誰料身邊這些人動作一個比一個快,便襯得她似個異類。
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她。
新盟主顯然不接受這個說辭。
其他人的目光也添了幾分不善之色。
唯獨穀仁站出來替沈棠說和,他道:“沈郎君確實年幼,酒量不佳,不如換杯茶水?”
新盟主沒發話,倒是有其他人“心直口快”,他嗤笑:“年幼?真正年幼,就應該待在家中受父兄庇護,或是享受溫香軟玉,沾染那醉生夢死的糜爛作風,而不是待在一眾豪傑之中,在這般莊重場合,給咱們添堵!”
有人忍不住哂笑出聲。
沈棠臉色變了一變,看向那人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善,婉拒了穀仁替換濁酒的建議。
冷笑道:“行!那你便牢牢記著這話,待會兒我怎撒酒瘋,你都得攔住了!”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祈善頭疼地上前攙扶住醉倒的沈棠。
新盟主內心也讚同那番“心直口快”的發言,畢竟沈棠年紀真的太小了,身量還沒他小兒子高,這種小兒來摻和做什?可他沒想到沈棠真會秒醉!當場閉眼了!
“他這是……”
祈善歎道:“我主醉了……”
新盟主:“……”
眾人:“……”
還真醉了???
在場沒幾個是普通人,全是五感敏銳的文心文士、武膽武者,沈棠氣息變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紛紛無語凝噎。
心下腹誹吐槽沈棠破壞莊重嚴肅的歃血場合,但也有人注意到存在感不強的祈善。
此人驚得睜大眼,當即出聲喚他。
“你是——祈元良???”
因為過於震驚而失聲破音。
祈善循聲看去,表情微微一僵。
顧池挑眉,暗下問:“你故舊?”
祈善麵上風輕雲淡。
一邊回應顧池:“以前的同僚……”
顧池瞬間心領神會。
有前任同僚自然也會有前任主公。
而祈善的文士之道,眾所周知費主公。
祈善不得不道:“許久不見,秦兄。”
新盟主望向自家心腹,略有些好奇地問。
“秦卿,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