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的原則之一就是為了斬草除根,殺一道文氣化身,又不危機本尊。
她費那個勁兒作甚?
沈棠更在意的是宴安的來意。
為誰而來?
為何而來?
莫非是自己幾個暴露了?宴安猜到共叔武手中那塊辛國國璽在自己手中?
這關乎她的身家性命。
“你們說,宴安是否發現了什?”
“懷疑肯定有,不然也不會百般試探。”說起這個,褚曜暗下有些慶幸,先前未雨綢繆讓祈善給幾人都做了偽裝,沒想到會派上用場,“但他沒證據,我們得沉住氣。”
沈棠點點頭,鑒於晏安的文士之道讓人防不甚防,她建議這幾天該幹嘛幹嘛,消停幾天,做足準備再進入河尹上任。
比較大的動作,暫時停一兩天。
對了——
“我們要不要對一下暗號?”
褚曜倒是沒那緊張,甚至略帶輕鬆地調侃:“嗯,也行,暗號由五郎決定?”
沈棠興奮:“可以。”
當顧池收到褚曜默寫的幾張《齊民要術》,發現開頭多了一句——
【五郎年芳幾許?】
【五郎身高幾何?】
顧池:“???”
《齊民要術》的風格是不是不對?
再一問,這是暗號。
以後青鳥傳信或見麵,以此為號。
回答錯了就是晏安假扮的!
顧池:“……”
這算什暗號?
後麵還貼心附贈“正確答案”。
【秘密】、【秘密】
顧池:【……暗號答案呢?】
褚曜:【……就是‘秘密’。】
顧池:“……”
他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年的褚國三傑怕不是沈棠的餅子吃多了,跟她一樣有那點兒大餅!
康時收到青鳥傳訊才知道宴安來過,他眉心微擰,慶幸自己當時不在場。不然被宴安碰到,怕是會給主公帶來麻煩,畢竟,宴安可不是啥善茬啊。
也慶幸沈棠沉得住氣。
否則此事沒那輕易揭過去。
楊都尉喝了一口溫好的黃酒,見康時神情凝重,問:“這個宴安有這棘手?”
“宴興寧的文士之道,沒有共叔半步說得那簡單。所謂‘文氣化身’,那不過是他為了藏拙刻意編的。‘子虛烏有’,本為虛構。既然是虛構,自然是不存在的……”
楊都尉聽得略有些迷糊。
“具體為何?”
康時道:“我也不知。”
他的友人不多,又因文士之道拖累,好友沒幾個。他與宴安成為好友,少時常有走動,是因為宴安的文士之道能克製他。
但康時沒有與他深交。
楊都尉詫異:“你也不知?”
那怎說共叔武說得不對?
康時道:“隻是猜測和直覺。”
楊都尉非要刨根問底。
“說來聽聽。”
“真隻是猜測,你聽聽就好,勿要當真——”康時好笑地給自己倒了碗酒,呷了一口,細細品味,還不忘給楊都尉提前打上一針,“宴安之父,曾經酒後與友人失言透露,宴安的文士之道可以顛覆虛實因果,至於具體能做到什程度,尚不可知。”
楊都尉仍不明白。
“虛實因果?”
“讓假變真或者讓真變假。”康時道,“我也隻是聽說啊,真假就不好說了。”
楊都尉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這種秘聞,有那容易“聽說”?又是誰流傳出來的?還宴安之父酒後失言透露……
這陣子相處,也看得出來康時並不是那不謹慎的人。他的話,半真半假。
楊都尉仔細咂摸。
虛實……
因果……
僅從字麵來看,不簡單。
楊都尉忍不住翻白眼,咕噥道:“現在的年輕後生,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想他年輕時候,天才文士雖然多,但文士之道大多中規中矩,不似現在——
真真是群魔亂舞。
一時間,楊都尉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遺憾,自己早生了十幾年,跟他們不是一代人。慶幸不用碰上麵,遺憾無法交手。
康時訕訕笑笑。
隻是心隱隱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