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南闖北也是有監視的,知道文心花押意味著什。不過,作為普通庶民,她的認知有限,隻知皮毛,她道:“老婦真是被冤枉。”
沈棠冷笑:“好一個死鴨子嘴硬。”
底下庶民見此,也稍稍冷靜下來。他們是認為老夫婦是好人,告親的虞紫忤逆不孝,但沈君這態度,明顯老夫婦有問題。
難不成頭真有他們不知的隱情?
她有些不懷好意地問二人:“老媼,你們倆可知道,略賣是個什罪?”
朱氏老婦人臉色煞白。
沈棠指著虞紫,質問老夫婦:“虞紫生母便是你們從他處略賣至此,是也不是?”
朱氏老婦人心下慌得不行,但麵上仍算得上鎮定,用帶著哭腔的慌亂語氣,死鴨子嘴硬:“不是不是,老婦哪敢幹這些事情啊?這可是要遭天譴的!祖宗要怪罪的!”
緊跟著指天發誓。
其母虞氏絕對不是她略賣的。
甚至將祖墳都搬出來給自己站台。
事實上,虞氏還是她“解救”出來的。
朱氏老婦人一副“不說也不行了”的表情,咬咬牙,狠心道:“……此事本算是家醜,為了老婦那可憐的兒媳,本來是不打算說,以後帶進棺材的。大妞的阿娘,的的確確是被人略賣過來,但買她的不是俺們家。是莊家村的老賴頭三個,被爺仨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因為幾年不生就準備賣了,老婦見其可憐才向莊老賴頭下聘將她娶回來,給老婦那個自小傻的兒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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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庶民吃了一個大瓜。
這這這、這——
一女服侍父子三人???
雖說這世道非常混亂無序,但浮姑城好歹是“城”,秩序相對好一些,這樣見不得光的醜事隻停在八卦層麵。至多私底下議論哪家如何如何亂,但都是“據說”、“聽說”。
一時間,他們看虞紫目光都不同了。
朱氏老婦人繼續哭訴:“此事,俺們村子的人都知道啊,但為大妞好,一直沒跟她說,擔心她嫌棄她阿娘。俺也不知道她從哪兒聽了那些胡話,這誣賴俺們倆老的。”
她傷心欲絕地坐在地上,難過得要打滾兒,一旁的朱氏老頭子也作勢難堪低頭。
沈棠心下搖頭。
這倆老家夥不去演戲是真的虧。
她問虞紫:“此事可是真?”
虞紫知道想為阿娘伸冤翻案,那些不堪過往都會被翻出來,世人會議論嘲笑——但虞紫更清楚,阿娘從來都是挺直身板做人。
堂堂正正!
清清白白!
真正該為這段不堪過往羞慚的,從來不是她虞美人!是這倆老不死的東西!
虞紫道:“三分真,七分假。”
她深呼吸:“阿娘被略賣是真,被莊家三人折磨是真,其他都是假的!將她略買至此的,就是他們。阿娘從未有一天屈服!被略賣難道是她的錯嗎?被父子三人所辱難道也是她的錯嗎?若不是這倆老東西害人……他們這輩子略賣過的人,不隻有小民阿娘一人!他們害了多少人!他們該死!”
那些跟她阿娘一個命運的人……
都是被這害的!
虞紫恨不得現在就將他們掐死。
他們是有什臉麵,在沈君麵前,大放厥詞,顛倒黑白,他們還是個人嗎!!!
沈棠道:“他們的確該死!”
她指著自己的文心花押。
對著朱氏老夫婦,對著底下那些庶民,神色淩厲地道:“你們可知道這世上有言靈,能讓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靈之下,什真話都能說出來!你們在這撒謊,至少一個拔舌!略賣一人,輕則砍足剁手,重則——俱五刑!我也不給你們上刑,不搞嚴刑逼供那一套。隻要你們在公堂之上、言靈之下,再重複一遍——”
“最後一次機會,是不是冤枉?”
淩厲氣勢令朱氏老夫婦心下咯。
這下子,他們真正慌了。
但內心仍存著僥幸——
興許,興許這是沈君誆騙他們呢?
這世上哪有能讓人不受控製吐出真話的本事?真有這本事,那不就是神仙了?
神仙沒有,但言靈管夠。
沈棠給顧池使了眼色,讓人口吐真言的言靈可是他的看家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