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少年那般冒失囂張的舉動。
鄭喬仔細打量這位師兄。
短短兩年多,對方便蒼老了二十歲不止,鬢發白得差不多,模樣越發像宴安的父親、鄭喬的授業恩師,肉眼可見地蒼老病弱,仿佛不久於人世。因此,鄭喬更想知道——對方能忍到什時候再利刃出鞘!
何時將這柄利刃對準他的咽喉要害!
是的,宴安要殺鄭喬。
這是鄭喬一早就知道的。
宴安下山輔佐他?
這絕對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鄭喬歎道:“確實,形似而神不似。”
宴安眼球微微一轉,那嫌棄的眼神明擺寫著——跟鄭喬神似是好事?
一個鄭喬就惹得天怒人怨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換做尋常暴君搞這些操作,早被人踹下國主位置,屍體被破開肚子點天燈,鄭喬安安穩穩作死多年還不死,自然有其能耐所在。若是倆,這日子還能過?
鄭喬也看出他的眼神,頓感沒趣。
“那沈幼梨前往隴舞郡,師兄可知?”
他轉移了話題。
宴安道:“知道。”
鄭喬哂笑:“這沈幼梨,倒是不簡單,脾性作風讓孤想到了師兄。若你們結識,必是至交好友。隻是隴舞郡偏僻多事,沈棠身邊人手不足,有些可惜這人了……也不知還能苟活多時?”
宴安:“……不可惜。”
沈棠身邊缺不缺人……
他比鄭喬更加清楚。
知道有這個人能理解自己,那種精神上的充裕和滿足,即便下一刻赴死,也是一樁隻得舉杯慶賀的“喜喪”。鄭喬不會懂的。
鄭喬問:“師兄不願意?”
回過神便聽到這話。
是鄭喬想給他給予更高的官職。
宴安咳嗽了兩聲,語氣虛弱道:“承蒙國主信任,隻是近日纏綿病榻,已無法為君分憂,此次前來是想辭官,回鄉將養……”
鄭喬詫異,他腦中假象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一條宴安辭官:“師兄春秋鼎盛,隻是小病,修養一陣就行,何必辭官歸鄉?沒了師兄,滿朝上下又有誰替孤分擔?”
宴安這次卻態度堅決。
鄭喬擔心有詐,依舊不允,最後隻讓他回家養病,身體好點兒再回來。
他不放心宴安從眼皮底下離開。
正如宴安了解自己,他也了解宴安——自家這位師兄出山,確實想將自己掰回正道,但從他不肯配合還以宴安家眷為質之後,對方寒心之下,也生出了殺意。
隻是——
怎殺?
何時殺?
頭大有門道。
若論當國主,鄭喬確實不及格,但單純隻論“國璽擁有者”這一重身份,確實沒哪個玩得比他還溜。這是鄭喬作死多年,腦袋還穩穩跟身體相連的重要原因。
這點,鄭喬還是有信心的。
宴安見辭官不成,也不再堅持。
他確實想辭官,想帶著妻女回鄉拜祭二老,安靜度過最後一段時間。但鄭喬不肯放人,他也隻能作罷。回到家中,妻子麵帶憂愁,宴安低聲詢問發生何事。
妻子:“還不是那師弟幹的好事。”
宴安:“他又作甚了?”
妻子湊到他耳畔低語數句。
宴安臉色沉了沉。
自從他開始謀劃布局,便想了不少法子善後,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妻女被鄭喬盯得緊。幾次安排後手都莫名其妙被破壞,或者出意外,似乎有人無聲警告自己。
更尷尬的是,宴安為盡可能保全人才苗子,用盡手段將他們往外送……
不給自己留心腹,這就導致宴安需要安頓家眷的時候,麵臨無人可用的窘境。
妻子跟自己說的正是這事兒。
宴安聞言,哂笑連連。
他這師弟有能耐卻不用正途……
妻子仍在發怒:“大不了跟他拚了。”
“為夫倒是想到另一人。”
“你手中還有人能用?”
“有,今日碰見的……或許能幫得上忙。”那少年最不像鄭喬的地方就在於他還有“良知”,“一個生性多疑的人,會懷疑世間一切,卻唯獨不會懷疑他自己。”
這也是一步險棋。
不到萬不得已,宴安也不想用。
妻子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