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搞錯。
因為,荀定是拿了錢幫人打仗的。
荀定不管其他破事兒,隻負責打仗,打了勝仗再拿錢。其他兵馬需要雇傭一方出,他就出自己這個人。正因為是臨時雇傭,僅末流公士實力的信使才有機會被提拔。
沈棠震驚得險些結巴。
「拿、拿錢……幫人打仗?」
信使點頭:「是啊。」
沈棠冷靜下來,摩挲下巴。
「他怎收費?」
居然還能這操作?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信使跟著說出自己所知的情報。
荀定打仗的出場費按照出陣次數結算,倘若打了大勝仗還要拿些分紅——銀貨兩訖,公平公正。此人性格豪爽,若非信使心心念念著沈君的好,他說不定真會倒戈。
沈棠:「……」
盡管沒有確切報價格,但沈棠有預感,那身價應該是她請不起的外援。打從來到這個世界,接觸那多文心文士/武膽武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出租打仗這樣的操作。
仔細一想,確實是個財富密碼。
能賺錢還能保持自由身。
怪不得會放飛自我。
但,荀貞這位老父親知道嗎?
沈棠實在忍不住問了句。
「荀定的經濟……是不是非常拮據?」
她最窮的時候也沒想過當代打。
信使:「……應該、沒有吧……」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想知道,隻是當時沒顧上問。他驟然得知「新上司」就是送信目標,他喜不自勝,終於找了個機會,私下表明身份,送出那封「字字千斤重」的信函。
荀定頗為意外。
他不記得自己跟隴舞郡有什交情,無緣無故,哪值得信使不懼千難萬險送信?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拆開火漆封印,取出皺巴巴的信紙,十行俱下。信紙上的內容篇幅很短,這短時間,他臉色變了又變,問:【吾家阿父此刻在隴舞郡官署?】
信使來之前經過簡單培訓。
祈善模擬荀定可能提的問題,讓信使一一背了下來,這個問題恰好就是題目之一。
信使回答得滴水不漏,還打起了父子感情牌,若能將荀定拐到隴舞郡,那更妙。
誰知——
荀定麵上並無情緒波瀾。
揮手打發了信使,隻說自己知道了,並且在第二日給信使一封回信,讓他好交差。
信使的運氣總算沒有太差,再加上堪堪突破至二等上造,回程比來時順利。隻是一路餐風飲露,沒有功夫打理,使得胡須稠密雜亂,形容憔悴狼狽,活似個乞兒。
「一路勞累,你先下去歇息。」見信使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沈棠
便讓他下去,再耍酷打了個響指——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以青鳥傳信荀貞過來。
主公傳召,荀貞不敢怠慢。
_(:3)∠??)_
對沈棠,他始終有些心虛。
寥嘉這廝跟自己熟悉後,還會晃晃那隻眼熟的錢袋,笑得猥瑣怪異,仿佛在提醒荀貞——瞧,這就是主公的全部家當。
明明那努力,卻過得如此清貧。
為何如此?
因為都被他「千金散盡」了。
荀貞初時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觸時間久了,愈發明白她的難能可貴——身無分文,仍敢許諾他千金萬兩。驟發橫財,依舊公私分明,對自身私欲的克製稱得上苛刻。
光這點,世上能有幾人做到?
發跡便猖狂縱欲,才是人世常態。
寥嘉私下說得沒錯。
她不似個俗人,倒像個小聖人。
「見過主公。」
「不用多禮了,這會兒匆匆找你不是為了別的,你看看這個。」她將荀定回信完好無損地轉交出去。這是荀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個拆開並且看到的人應該是他。
荀貞初時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渾身一顫。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慌了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幾次沒拿穩回信。終於,荀貞小心翼翼揭開,取出信紙,上麵僅有幾個字——
【一切安,父勿念。】
【不孝子荀定留書。】
下方還有枚虎符印記。
荀貞一下子便紅了眼眶,水光盈盈,沈棠抿唇,猶豫著要不要避一避,讓出空間給這位老父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