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壓迫更甚:“阿樂,你想讓為兄失望?還是想讓為兄死不瞑目?你何時這般優柔寡斷?他們死,那也是為兄下的命令,殘殺手足的人不是你!”
翟樂感覺自己要被逼到牆角。
今晚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更沒有想到會要殘殺手足。
“阿、阿兄……我……”
“翟笑芳,我讓你殺了他們!”
翟歡身體陡然坐直,聲音狠厲。隨即就是撲麵而來的,近乎實質性的殺氣。
“動手!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翟樂幾近崩潰:“我做不到!”
他哭得比之前還狠了:“我做不到!”
“阿兄,我已經快要失去你了,我不想再失去其他親人了!殺了他們,我有什顏麵去見待我如親子的伯父啊!我真的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求你了,別再逼我了!”
他從來沒想到王位會落到自己頭上,翟樂還似小時候那般抓著他的衣袖,痛哭懇求:“我真不想當什國主!我什都不想要!我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活著!求求你活著,阿兄,嫂嫂她也不想這早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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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樂並非工於心計的人,神經有些粗大。饒是如此,他也明顯感覺到兄長在嫂子身故之後沒什求生欲。若非如此,以兄長性格,不可能明知文士之道消耗壽元還這般濫用。兄長分明是一邊消極找死,一邊又竭盡全力幫他鋪路,這些翟樂隱約都有感知。
但他更清楚,自己勸不了翟歡。
積累幾年的恐懼終於在今晚爆發出來。
他無助哀求翟歡,希望對方能生出幾分求生欲,為了曲國,為了翟氏,為了二人還未完成的少年誌向。翟樂吐出心話,不敢抬頭去看翟歡,生怕從他眼中看到失望。
但他等來的隻有頭頂上的輕拍。
“唉,阿樂還是這般心軟,讓為兄如何能放心閉眼……都說了,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成熟一點不行嗎?重情並非錯,但希望你這份情……”他滿含殺意的眼落向幾個不安分的弟弟,哂笑,“別給錯人。”
幾個弟弟渾身汗出如漿,還有一個比較膽小的,被翟歡方才迸發的殺意嚇暈。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人還想讓他們妻兒活殉!**,自己沒妻兒就要弄死他們妻兒。
他們幾乎認定自己會死,因為翟樂打小就是翟歡的應聲蟲,翟歡說啥他就做啥。
誰知,峰回路轉。
應聲蟲居然會說不了。
劫後餘生,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
“咳咳咳——”翟歡突然撐著床榻劇烈咳嗽,嘔出刺目的血,生機迅速流逝,他無力地躺了回去,抬手化出一枚國璽,虛弱道,“翟笑芳,跪下,這是最後的旨意!”
翟樂猶如傀儡般直挺挺跪在榻前。
“阿樂……曲國,就交給你了。”翟歡喉頭滾動兩下,聲音愈發無力,國璽交托到翟樂手中,但眼睛卻落向無人的虛空,“你嫂嫂,來接為兄了……雖然挺不放心你,但是,也別太早來見為兄……待你我兄弟百年之後,黃泉之下,再飲一盅酒吧……”
翟樂含淚接過國璽,視線順著他看向那片無人角落,心中深知兄長大限就在今夜。
仿佛有人在催促,他略有些寵溺地呢喃:“再等等,再等等……再吩咐幾句……”
無人敢出聲打攪他。
良久,翟歡不舍地收回視線,衝殿內保護翟樂入宮的眾人招手,為首的青年文士緩步上前。青年跟翟歡年紀不相上下,相貌同樣不俗,但論氣質比翟歡更加英氣果敢。
翟歡苦笑道:“……我快不行了。”
“瞧得出來,出氣多進氣少。”
翟歡不介意青年不太友好的態度,對方就是這個性格,而且自己招攬他的手段也有些卑鄙,對方心中有些疙瘩:“我本孤孑,世上也無幾個牽掛,唯有阿樂……盼君……能輔左於他,一同完成未竟之誌……”
他已經竭力鋪路。
日後能走到哪一步,全看造化。
青年文士聞言,神色動容,抓住他的冰涼虛弱的手,歎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兩隻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自從青年文士兵敗被翟悅文俘虜,他就明白,自己真正的主公是身邊這個哭得眼淚鼻涕齊下的翟笑芳,而非床榻上氣若遊絲的翟悅文。
因為早就做好翟悅文拍拍屁股去黃泉的心理準備,當這一日來臨,他反而沒什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