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那位夫人輕聲詢問。
“夫、夫人,家中似是遭賊了。”
被稱為夫人的女子起身,快步行至屏風之後,失竊的是一套男裝。這名侍女專門負責整理、看管夫人房中的衣物首飾。什東西放在什地方,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此刻卻少了一套男裝。
夫人波瀾不驚:“找找,缺了什。”
侍女一番搜查很快有了答案。
除了那一套衣裳,還缺了些銀兩。
這些銀兩是夫人平日用來打賞下人的賞銀,雖說就少了一小把,跟那一小盒相比很難發現,但架不住侍女有個習慣,她喜歡將賞銀一層層摞起,整整齊齊看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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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賞銀卻是亂的。
負責看守的侍女嚇得俏臉煞白。
正欲行禮請罪,便聽夫人聲音溫和地道:“若無其他失竊物,便不用在意,這個世道生活苦頓者比比皆是,那人或許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當了回小賊。既然無人受傷,丟失的東西又不多,這事兒就這算了吧。”
侍女幾個聞言感激涕零。
“備水吧,這天兒越來越熱了。”
因為此地夏日來得早,富貴人家早早穿上了輕薄的夏衫,這位夫人同樣如此。
此女外貌看著很年輕,肌膚細膩雪白,年紀應該不大,但眼波流轉間又帶著不可忽視的風流嫵媚。這氣韻顯然不是十幾二十幾的女子能有的。她的年齡,不太好猜。
這位夫人坐在漏窗旁的桌案一側,在侍女打水準備沐浴的功夫,她打開一卷書簡仔細看了起來。她神情專注,時間流逝飛快。再回神,侍女已經準備妥當,浴桶添了半瓶花露和新鮮的花瓣。侍女欲上前服侍她脫衣,夫人笑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一眾侍女沒有詢問為何,福身退下。
不一會兒,屋內隻剩夫人一人。
不,應該說是兩個人。
她淺笑著抬起一雙美眸,眸光清亮又自信地看著房梁某處:“小女子體諒壯士生活難處,不予報官追究……這位壯士還留在這,汙了小婦人清名,豈不是恩將仇報?”
坐在房梁上的漢子:“……”
他料定這些女子是普通人,看不穿自己的蹤跡,便用了小把戲隱匿身形,準備等這名女子進了浴桶再跟著侍女悄悄走人。
孰料
自己似乎判斷錯了。
夫人道:“壯士不肯下來嗎?”
壯漢終於給了回應,隻是說出來的話和語氣十分輕佻:“今兒當了一回梁上君子,何妨再當一回采花小賊?什恩將仇報,真正的‘恩情’不妨到了榻上再說?”
夫人眸中噙著的笑意瞬間化為寒冰。
她抬手一拍屏風橫梁,刷得一聲抽出一柄雪亮長劍,眸色暗沉道:“你找死?”
殺氣勾動周身天地之氣變得躁動。
壯漢見狀,徹底不裝了,顯出身形。
待夫人看清壯漢模樣,心下一沉。
她看不出此人的真正實力,甚至連空氣中的天地之氣波動也沒有,但這梁上君子又顯然不是普通人。這隻能證明一點,他的實力遠勝自己。今兒是碰上硬茬了……
夫人心驚,那名壯漢也沉著臉。
二人隔著一丈多的距離互相對峙。
良久
壯漢視線從女人臉上往下挪挪,一眼後又挪回臉上此處女子衣著皆是抹胸、長裙加長衫的搭配,風氣開放,抹胸位置偏下。此處是真還是東西偽造,一眼便知。
所以,眼前的夫人真是個女人。
一個開辟丹府,凝聚文心的女人!
壯漢一雙濃黑蹙眉緊緊皺起,似乎在思索他究竟還在西北大陸,還是已經風塵仆仆回到了故國。若是故國,又怎會有女性文士?他出神的片刻,女人也未輕舉妄動。
他問:“你是女人?”
夫人道:“女人又如何?”
壯漢陷入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老夫姓戚,名蒼,意外路過此處,無意驚擾主人家。對你沒什惡意,你可將手中的劍放下。若老夫有惡意,你能反抗什?”
夫人知道戚蒼的話不是假的。
一刻鍾之後
二人對坐烹茶,絲毫不見劍拔弩張。
戚蒼細細打量對麵的女人,問道:“老夫聽你的口音,你應該不是本地人?”
“嗯,多年前隨兄長避禍來此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