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不順。等趙氏被害,整理他與各家私下書信才知,竟是此賊從中作梗,屢屢阻撓。市麵上的種糧種苗價格高漲也是他的伎倆。”
“梅相想說什?”
崔氏家主抬眼望著梅驚鶴。
“是懷疑這一切都是崔某出謀劃策?”
這句話說出來,廳內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梅驚鶴不急不慢地道:“斷無此意!崔公品行高潔乃是出了名的,自然不可能與這些人同流合汙。隻是瓜田李下,對有些人,該避嫌還是要避險,免得玷汙了您名節。”
崔氏家主掩下眼底的異色。
淡聲道:“崔某受教。”
坐在上首的國主這會兒才從神遊天外回來,煙槍敲著桌案,慵懶道:“對待這種陽奉陰違之輩,斷不能輕饒。壞事都他們做,惡名我來擔,這世上哪有這荒唐的事?本想著重典嚴懲,敲山震虎,以儆效尤。隻是趙氏剛剛大喪,孤這時嚴懲趙氏上下,怕會惹來刻薄寡恩的攻訐!隻希望孤的苦心能被看到,日後少一些不該有的陽奉陰違,崔卿覺得如何?”
崔氏家主道:“主上仁慈。”
國主似乎很受用這句稱讚。
不過,這也不是她喊崔氏家主過來的主要目的。正如梅驚鶴說的,國庫如今空虛,即便吞並了戰敗國,搜刮了不少戰利品,仍不足以支持她的想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所以,要錢。
國庫窮,但境內世家大族們不窮。不僅不窮還富有得很。她也是當過崔氏主母的,哪怕沒有接觸到崔氏全部的賬目,但從冰山一角也能看出崔氏底蘊。崔氏也是世家之中比較克製的了,尚且能聚斂這多財富,何況是其他人家?國主不能跟他們徹底撕破臉皮,又需要他們掏錢,便隻能找個中間人代為遞話了。
這個人選,非崔氏家主不可。
剛才那一番發難也隻是她的表態。
意在說明——
看,這些人私下陽奉陰違的小動作,她都知道,但她什時候清算,你們不知道!不順從她,她隨時可以找理由做掉,哪怕你心清楚姓趙的沒有那不堪,但這不重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沒錢但她有刀!隻要不將她逼瘋了,這把刀子就不會捅向盟友!
要是逼急了,看看誰先死!
國主歎氣說了國庫的窘迫,又重提借錢一事:“崔卿,這事兒隻有你能幫孤了。”
崔氏家主道:“臣盡力。”
他前腳答應下來,如影隨形的隱約殺意才散去,國主也露出穠麗笑顏:“崔卿辦事,孤自然放心。方才聽內侍說,崔卿這幾日不在城中,外出接人,不久前才回來。”
崔氏家主點頭:“嗯。”
“接誰?”
“內子。”
國主麵上笑意漸濃:“恭喜了。”
笑得好看,隻可惜笑意未曾觸及眼底。
崔徽的行蹤本就是梅驚鶴故意透露給崔氏家主的。借用崔徽這枚棋子,將崔氏家主引開幾天,利用這幾天的功夫將趙氏當殺雞儆猴的雞宰掉。在崔氏家主收到消息之前,將人半路截過來,再先發製人,敲打一頓罷了。
崔氏家主要是不肯聰明識趣一回,他今日未必能安全走出這!沒看到在座臣子,沒幾個是崔氏盟友嗎?國主笑著轉移了話題。
眾人商議著上一戰的得失優劣,崔氏家主則安靜垂眸,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待一切結束,一個時辰過去。
國主又留了崔氏家主用膳。
語氣堅定,不容抗拒。
眾臣也知道崔氏家主與國主早年有過一段婚姻,對此也見怪不怪。這倆當年被人棒打鴛鴦,如今心有不甘也正常。殊不知,二人之間並無他們想象中的溫情和欲說還休。
有的隻是一室安靜。
連筷子觸動碗壁動靜也無。
“你心可是怨我?”
終於還是國主先開了口。
崔氏家主:“主上不該將克五引回來。”
他收到的不止是崔徽的下落,還有人對她不利的消息。彼時也沒多想是誰做的,實在是想對付他的人太多,哪個仇家都有可能。他急匆匆趕過去,看到回來探親的崔徽,驅趕也驅趕不了,若是用強恐怕將人得罪更深。
一回來就被告知跟他交好的人死了。
那一刻,他就想通了一切。
“梅驚鶴此舉過了。”
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