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那個小球放在季三兒的床上。
季三兒愣愣地看著床上的那個小球。
這是幹啥?
季三兒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不解這個姐姐為何會渾身是血,大半夜出現在這間屋子,又為何會將陶響球顯擺出來。
真是詭異的行為。
蘇靖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有從包袱中一一取出撥浪鼓、糖泥人、空竹、皮影人偶、孔明鎖、九連環……
不多時,季三兒地床上就堆滿出了一個小山。
取出最後一件物事,白皙的手指在季三兒手中握著的那個木雕兔子上點了點,一張玉顏低頭湊近至她的眼前,烏墨般的眸子直直地凝望著她:“我用這些東西換這個兔子。”
分明是商量的一句話,卻偏生被她說得強硬不容商量。
季三兒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兔子,目光卻是被床上的那些小物件給吸引住了。
她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也會眼饞別人家的小孩逢年過節有家長給他們買新鮮有趣的琳琅玩具,而她就隻有阿姐為她縫的沙包。
如今,這些有趣的小東西都擺在了她的麵前,小孩子心性,如何能夠拒絕。
可是……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活靈活現的小兔子,遲疑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她搖頭:“不換,不換,你拿走,我不要這些。”
蘇靖垂了垂眼眸,煙眉淡淡,縱然半身狼藉血汙,立於月光之下,亦是難掩其出塵清雅之姿,皓玉之容。
城風襲窗,挾著森森冷意,卷舞雪花瀟瀟落下,鋪滿沉睡少年的白衣間。
季三兒沒由來的抖了一下,看著神色如初的女子,可心中隱隱感受到了她的不耐。
而眼前這位出塵如謫仙的人,也當真是未叫她失望,清冷的眼略略掀起。
她風輕雲淡地說道:“不給,我就隻好搶了。”
季三兒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傻了。
全然沒有想到這般的神仙人物,竟然將強盜之言說得這般理不直氣也壯。
……
……
清晨,天光大亮。
白雪未停。
夜間被風吹亂的窗已經閉得嚴實,客棧布置壓製的簾子也解了繩扣,將窗戶透來的陽光宛若掩在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燭台之上,染著一根新燭,昏黃的光照徹滿屋。
百安是被一陣哭聲鬧醒的。
一夜難得好眠。
以屍魔之身,安眠一夜,著實有些超乎常理了。
醒來時,百安發現自己平躺在一張厚絨毛毯上,身上蓋著錦被,睡覺姿勢規規矩矩,雙手安靜疊放壓胸。
昨夜昏迷之時,他絕對不是這個姿勢。
腦袋下枕著柔軟的枕頭,一側頭,便瞧見阿伏兔窩在他的枕頭邊上,蜷縮成團,睡得很是安寧。
肥肥的兔子臉上,不見昨夜的賭氣與不滿,安寧靜好的模樣時而吧唧一下三瓣嘴,一臉的心滿意足,就像是在夢中搶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兩隻爪子無意識地伸張抓撓著。
這模樣……
怎說呢……
莫名地……有些瑟欠揍啊。
對比他的這隻滿足開心的小兔子,小姑娘季三兒在床上哭得好不傷心,哭聲肝腸寸斷,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百安嚇了一跳,也未深思自己入睡的異樣,連忙起身迎過來。
看著床榻間摔得琳琅滿目的玩具小物件,他愣了愣,不由問道:“三兒,這是怎了?誰欺負你了嗎?還有這些東西……”
季三兒抽噎著,撲過去抱著百安的腰哭得稀嘩啦:“兔子,哥哥你給我的木雕兔子被一個壞女人搶走了?嗚嗚嗚……”
木雕兔子?
被搶走?
百安一頭霧水,看著床上那些小物件,再聯想昨夜種種異樣,如何猜不出昨夜有外人來襲。
難不成是林歸垣那出了紕漏,被萬道仙盟的人給盯上了?
可若真是如此,為何單單隻奪走那兔子木雕?
那也不是什稀罕物件吧?
他腦子有點亂:“壞女人?怎樣的女人?她昨夜都做了些什?”
季三兒哭得傷心極了,想要訴苦告狀,可又不知想起了什丟人的事。
她神情愈發委屈,一副苦海仇深的模樣,咬了咬牙,慢慢鬆開百安,背過身鑽進被子。
小姑娘悶悶說道:“沒事了,我自己弄丟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