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安眼眶一陣幹紅,喉嚨莫名有些哽澀難受,進入了人類的身體,仿佛也同時拾回了人類的基礎情感。
他想也沒想地衝了上去。
逼人的淩勢,流瀉的鋒芒!
一身靈力從靜轉沸,隨著他心頭無從宣泄的怒火,斬情劍上繚繞的靈力越來越急,力量越來越磅無匹!
出竅的三尺青鋒寒劍與他身體震蕩的靈力以及靈魂蘊藏的黑暗魂力發生劇烈的共鳴!
他踏著炎炎火光而來,轉瞬而至,抬手舉劍,靈力狂暴,如波濤洶湧,裂崩斬下!
憤怒透過熊熊不滅的心火盡數灌注在劍中,爆發隻在一劍之間。
劍氣如龍,撕裂長空,劍鋒發出海浪般的尖嘯,崩斬落在一節骨軀上!
當!!!
令人牙酸的巨響!
劍鋒竟然隻是沒入三寸骨地,卻是讓蜈麵女發出痛苦的嘶嚎。
傷口不深,可是那塊骨地卻是如碳焦黑。
骨尾狂甩,發出無數響尾蛇同時振尾的聲音,那個頻率足以讓人的靈魂銳痛難當!
百安充耳未聞,漆黑的目光深如幽潭,專注出神地盯著那入骨三寸傷,眼神冷得嚇人,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與從容。
方才那一劍的反震之力讓他掌心震裂,指尖溢血。
他不予理會,繼續冷然出劍。
光影交錯,無數劍光如流星匯璨,在極短的時間,他斬出數百劍,每一劍皆精準無比地落在同一個地方。
那一截骨軀,在他恐怖的攻勢下可憐得搖搖欲墜。
當方歌漁與李酒酒趕過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到百安正在玩命地攻擊著蜈麵女。
一雙清冷的眼瞳盡是薄涼殺氣!
李酒酒吃驚捂唇,目光古怪地看著方歌漁,仿佛在她頭頂上看見了一大片綠野茵茵。
這靖妹怎回事,都有了方大小姐了,怎對她家屍魔小郎君如此上心。
見他被妖族擄走,竟然失態至此?
見鬼了,她這緊張小安做什?
前幾個月不是還喊打喊殺的嗎?
話說回來,歌漁果然還是那方麵不行啊,居然連自己女人的心都鎖不住。
方歌漁總覺得李酒酒的目光對她有些失禮,但一時又說不上來是怎個味道。
她頗為煩躁道:“他在發什魔瘋,懟著這大家夥打個什勁兒,還不趕緊將本體救回來!”
無人察覺,在方才蜈麵女巨大骨尾落下後,在濺起一捧血霧的同時,那一截骨身瞬間綿軟無力。
一根滿是牙齒印的胡蘿卜,像是刺似的,紮在了一個並不如何顯眼的地方。
阿伏兔麵上被糊滿了血,潔白柔順的兔子毛變成一綹一綹的,凝著血,看起來醜兮兮的。
誰也未曾發現,它急墜落下後,飛快地接住百安的身體,像一隻小老鼠似的偷到了食物,第一時間就往安全的草叢中拖過去藏好。
它的一隻爪子捂著嘴巴,不斷有鮮血從它爪縫溢出淌落,不知是因為受傷太重還是其他什緣故,此刻兔子眼中充滿了冰冷的戾氣。
神色一陣變化,它放下掩嘴的爪子,將爪子上的鮮血小心翼翼地在草叢擦幹淨以後,才爬到百安的臉上,一隻毛茸茸的耳朵探了過去,點在他的眉心正中央。
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它的耳朵尖尖燃起。
它的胸口在虛弱地喘息起伏著,卻不忘在第一時間去探查他的身體傷勢如何。
它極少會見到百安陷入這種重度昏迷。
心中隱隱不安。
下一刻,這隱隱地不安徹底化為實質性的憤怒!
阿伏兔眼中清明的冷靜逐漸褪去,點在他眉心的耳朵微微發著抖,可愛的三瓣嘴不斷湧出殷紅的液體,說不住的駭人又可憐。
不見了!!!
這具身軀的魂魄盡數不見了!!!
怎回事?!!
它想不明白!
阿伏兔就像是一隻被全世界拋棄的棄犬,孤零零地站在那,此刻若是落上一場大雨,定然能夠將它的背脊輕易擊彎,最後跪在泥濘,再難翻身。
蜈麵女痛苦的嘶吼聲不斷響起,激烈掙紮間,草木亂飛,平靜的河泊碎成千片萬片的碎華,骨屑如粉塵潑灑落下。
盛怒之下的百安攻勢越發猛烈。
阿伏兔慢慢收回耳朵,麵無表情地看著百安腰腹間猙獰的齒痕咬印,沉默了很久。
然後,它抬起一雙不帶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