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龐大的呼吸聲由遠轉近,拂麵而來的寒風如刮骨的刀鋒般裂痛。
女魔君也感受到了大蛇的逼近,她在百安的腰間晃了晃道:“這下都成瞎子了,可如何是好啊?”
“你閉嘴。”百安抿緊嘴唇,攤開手掌,一片血羽從他掌心浮現而出。
女魔君甚是失望:“一來二去,你就隻會用這一招嗎?雖然魔河的力量很好用,但大蛇非妖,你這血羽河可是對它起不了任何作用,更何況,以你的境界修為,收服一隻辟鶿就已經是極限了吧?”
百安並未理會她的嘲諷,他掌心驟然一緊,那道浮出的血羽瞬間支離破碎。
他悶哼一聲,如受重創般身體狠狠一晃,甚至都站立不穩,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的眉心開裂出一道醒目猩紅的血口,那傷口極深,幾乎連通著神藏之府。
女魔君臉頰一涼,感受到了鮮血滴落在她頰上,在那片死亡凝視的危境之中,她仍是沒能忍住睜開了雙眼,看著百安眉心的傷口,深深震驚,覺得他真的是瘋了!
“你竟然毀去了辟鶿鳥的契羽,你殺了它!”
血羽河之所以在六河之中排至最末,是因為此河有著種種不利於河主的因素。
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若是通過特殊手法收服了能力遠在自己之上的妖,一旦此妖受傷或是身亡,河主的身體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反噬與重創。
血羽河中妖命,便是河主之命。
這個瘋子,他竟然親手毀了自己的羽妖!
女魔君心智如妖,當然清楚明白百安此舉的真正意圖是什,但是她不能理解,他為了一個認識不過數月的人類少女,竟然不惜做到這一步。
女魔君眼底的震撼複雜情緒是真切的,也是短暫的,但很快,她眸子的激蕩情緒很快平息不見,隻餘一抹不易察覺的冰冷邪性。
貼在臉頰間的濕發很快被烈風吹幹,墨色長發在空中飄舞了一陣,女魔君隻覺周身一晃,風聲變得更急更烈。
親手毀去辟鶿妖羽的那個少年開始朝著海中大蛇的方向奔跑。
半空之中無數懸停的暴雨雨絲,撞在他肩頭,臉頰衣衫間瞬間炸裂成水霧粉塵。
廣闊無涯的海麵不知何時,染紅了大片的血紅之色,殷紅的色彩如同血海倒灌般侵蝕著墨色的海水。
在那片血紅的盡頭,斜斜插著一柄銀色的短劍。
海麵再次沸騰,仿佛有什東西,要從海底深處蘇醒過來。
代表著災禍與死亡的大蛇雙眸之中燃燒者冰冷的瞳火,漠然地看著島岸之中覆眼奔來的少年。
血紅而沸騰的海水蒸騰成雲霧,緋紅的雲霧將海中大蛇見隱得隻剩下一個巨大而神秘的輪廓。
雲霧渺渺升起,比天空之上的烏雲還要深濃,不斷在海中蔓延,強大無匹的氣息隨之而生,氣息屬妖,無比狂暴地迅猛地離海而起。
那是藏於深海之中的群居之妖,海族異妖蠃魚。
蠃魚體積不大,實力中規中矩,可此妖真正恐怖之處在於它們有著‘海上群狼’之名。
在海中的冒險者,寧願遇見一隻大妖蛟龍,也不願看見這一隻小小的蠃魚。
此妖魚絕不落單而行,若是見一隻遊與海中,那勢必在不可見之處,更有屬於千記,萬記的蠃魚緊跟其後。
北海之妖,為蠃魚,腹生雙翼,化風為籠。
其尾藍白,定水為牢,可困蛟龍百年不出。
蠃魚為妖,可授鮮血長河所控。
這也是為何百安要毀去辟鶿印羽的真正原因。
若不放出占據整座神府的辟鶿鳥,他便無法再次操控新的妖類。
一片皚皚霧色,數以千計的藍白雙翼蠃魚乘風而動,長風卷大海。
數千道如柱般的海水在蠃魚的承載之中衝天而起,化作一座天下海上的浮屠水牢,將大蛇困入其中。
百安眉心綻開的鮮紅裂口的血液越湧越多。
鮮血長河的力量固然神奇,可他先是借以諸天劍殘餘劍氣,結合血羽之力將大妖辟鶿強行收服,本就造成了神府靈台的動蕩不穩。
辟鶿的妖力尚未消化完成,接著便自毀印羽,再遭反噬。
沒有片刻喘息的時間,熾痛難當的神府再度催生血河之力,一口氣操控千隻蠃魚,靈台穩壓的魔性又開始躁動不安,泛起極為強烈的凶兆。
浮屠水牢,承天接海,在大蛇亙長龐大的身軀上盤踞囚籠。
大蛇雖已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