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自然知曉那兩人打的是什主意,他笑著搖了搖首,直言道:“我麵子很薄,再給就沒有了。”
意思很明顯,我就不喝,你奈我何?
那人臉色一黑,沒想到仙陵城新城主竟然是名桀驁之徒,他正欲發作,百安身邊的蘇靖再次舉杯,端酒飲下,目光頗為冷淡地睨了一眼那人。
王歡麵上一僵,哪敢找死衝這位發火,訕訕一笑,道:“能與蘇少宗主共飲,實乃王歡生平一大幸事,既然少宗主願替司城主擋酒,那王歡鬥膽,再敬一杯。”
蘇靖沉默不語,端壺滿杯,欲再飲,卻被百安忽然出手扣住她的手腕,他沉聲問道:“你無需如此?”
他本就非凡塵之人,避涼附炎也好,目中無人也罷,他又何須去在意這些人的對他的看法。
他想飲便飲,不想飲,何人又能勉強得了他。
蘇靖側眸,目光輕凝道:“太吵了,耳朵疼,索性讓他們閉嘴安靜好了。”
她又何時在意過別人的想法,隻是這些人如吸血的盯上了鮮血般一個個圍咬過來,嗡嗡不休,的確煩人。
百安頗為無語,心道台下一眾男兒,也不知是誰讓誰閉嘴安靜。
蘇靖掙開百安的手,不愉道:“你的眼神很無禮。”
百安初時還不知她這‘無禮’一言,所指何意,直至看到那位自稱來自風波城的王歡滾到桌子底下,醉軟成泥,再也爬不起來。
反觀他身邊的蘇靖姑娘,定定坐著,背脊筆直如蘭枝玉樹,身子沒有半分搖晃傾斜,目光依舊沉穩清明,不見半分熏意。
百安這才知曉她話指何意了?
感情是不開心他低估小瞧了她的酒量。
這姑娘,平時不顯山不顯水,不動聲色地,酒量竟然如此厲害。
那賣酒的長明候,飲下三清酒都微染紅意,她竟半分變化都沒有。
吃驚的不僅僅是百安,還有席麵間的人們。
於是,人們一個一個的都舉杯圍了過來,趕著這股熱鬧勁兒,各起心思。
畢竟平日能與這位冰若冰霜,極難接近的蘇姑娘說上一句話都千難萬難,如今能共席飲三清,自是難得一遇。
那些心思各異的公子少主們有如何能夠放過這次天賜良機。
眾人默契十足地一手舉壺,一手端杯,心照不宣的開始了車輪戰術。
“司城主年少英才,還請一杯清酒,以表敬意。”
蘇靖平穩倒酒,執杯,飲下,絕不多說一句廢話。
“我也敬城主一杯,還望城主務必賞臉。”
蘇靖再飲。
“蘇少宗主好酒量,來請酒滿上,再來一杯。”
這回兒,蘇靖放下酒杯,目光冷冷,不再舉杯。
那人一怔,心道已經喝了過幾輪了,怎到了他這就直接選擇無視了呢?
心思一轉,他仿佛明白了什,忙又轉口,試探性般地端酒輕聲道:“司城主,請吧?”
案上杯酒再起,蘇靖這才開始繼續飲酒。
百安看著她腳底下的空酒壇子越堆越深,而台下席麵橫躺著的涼拌死狗也越來越多。
在她靜然無聲的舉壺倒酒,撲通聲不絕於耳,果然逐漸歸於安靜。
尹渡風目瞪口呆,喃喃道:“這可是醉心醉骨醉前塵的三清酒啊,我都飲不下三壺,這丫頭何時練出了這一身好酒量,嚇人……”
蘇觀海見此,口中清酒也難免變得有些苦澀起來,他神色複雜道:“阿靖在十六歲以前,從來都是滴酒不沾的啊。”
尹渡風表情驟然一凝,再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席麵間還能夠平穩坐著的人,實在寥寥無幾。
劍主羽目光深楚地看了一眼那名端杯執雅的白衣女子一眼,他扔了手中酒杯,起身道:“此處酒氣太重,本座出去吹吹風。”
蘇觀海與尹渡風相視一眼,也跟著一同吹風觀景去了。
蘇靖從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性子,她說求個耳朵清寧安靜,果真便是用了最為直接霸道的方式喝趴了眾人。
真真女英雄也。
殿中,那些喋喋不休愛惹是非者,基本都在桌子底下了。
百安佩服不已,他瞧著蘇靖腳底下那堆觸目驚心的酒壇子,心道陳釀千百年的好酒,差不多有一半都得在這兒了吧。
琉璃燈打在蘇靖的臉頰上,是冷白色的,白玉般的指尖穩穩端著酒杯,目光清雅,安靜澹然,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起伏,靜視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