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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態無異,仿佛腳底下的那些空壇子的酒都不是落進她一人肚子去了。
“你……沒事吧?”百安忍不住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蘇靖目光從殿中收了回來,她無波無瀾的眼睛仿佛藏著一片濃重的墨色,看著前方搖晃的手掌,不由細細凝眸,似有些看不清他掌心的紋路了。
她不動聲色地輕蹙纖眉毛,揉了揉眉心,淡聲道:“你指什?”
百安見她這樣,不由有些擔心:“你身上酒氣很重。”
蘇靖半倚半靠在座位間,抬首看著頭頂上方光暈溫柔的琉璃燈:“夜宴結束了。”
百安:“嗯,結束了。”
那團光暈在她眼前越來越亮,四圍的景物都開始模糊黯去,唯有那清明之光,占據她整個視線。
“那便走吧。”
蘇靖拂衣起身,腳步平穩地朝著殿外走去。
百安隨忙添了一杯清水,漱了漱口中那令人不適的酒味,正欲抬步跟上,便聽撲通一聲,前方修長纖細的白影倒地難起。
他下了一跳,忙上去,將她扶起。
此時的蘇靖,雪白玉顏慢慢蒸起一縷淡淡的潤紅之色,眸子一片霧靄深沉,哪還能見半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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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安瞬間無語,心道方才那個傲視群雄,獨戰不敗的姑娘是誰啊?
將手掌試探性地貼在她的額頭上,入手微燙,薄汗微暈。
青玄慢條斯理地品著酒,還不忘讚許一聲,道:“蘇姑娘酒量的確是我生平所見難出其二,隻是這三清酒,需得細品,這二十幾壺入了腹,莫說凡人了,即便是金仙在此,也是在劫難逃。”
根本無需青玄多言,百安都知道此酒烈性有多厲害了。
他此刻親身體會到方才下肚的那一杯酒正在腹中燒著一股熱氣,隱隱難受,酒氣上湧,四肢也逐漸沉重發軟。
蘇靖酒量再好,也頂不過這般作死造作。
可總不能酒這將她扔在這與大殿的這群涼拌死狗們放一塊,怎說今日也是為他擋了酒。
百安心道這夜過得,怎就不能讓人消停安靜會兒。
托起蘇靖身子,將她背在身後,酒香縈繞著女子體香從身後籠了上來,自他肩頭流瀉下來的柔軟發絲仿佛都帶著一層濃濃的酒意。
側目凝望,便可看見她那雙半闔難睜的眼眸,淡色的薄唇間,還隱隱散發出含著酒香的淡淡呼吸。
百安腹中火燒翻湧之意莫名更濃了幾分,唇中傳來微微尖銳刺痛,隱藏的屍魔獠牙在尚未渴血時不受控製還是頭一回。
百安的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心道這酒果然好厲害。
初春寒時之夜,溶溶浸冷的月色照雨。
回到寢宮時,百安的步伐已然逐漸沉重不穩。
他臉頰燒熱,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軟帳外,許是骨頭醉得有些發軟難熬,百安動作沒輕沒重了些,反手就將蘇靖給甩扔在了榻上。
許是額角撞在了床頭,猝不及防地吃了痛,蘇靖一身白衣微顯淩亂地蜷在床角落,眉頭隱隱痛苦地低蹙起來,忍不住低嗯一聲。
百安瞧見她白皙的額頭很快就青紅了一片,看著有些可憐。
原本隻是想將她扔在床上大睡幾日解了酒氣便好,可見狀如此,他又著實過意不去,口中忙道對不住,曲腿跪坐在軟塌上,身上替她給揉揉額頭:“撞疼了嗎?”
她鼻息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嗯。
百安奇怪她腦袋撞疼了為什要抱著肚子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轉念一想,今夜本就是春寒時分,大晚上灌了那多冷酒,肚子能不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