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的過程之中,這也意味著他同時也有一定的時間來尋取機會逃離。
亦如眼下這山穀之中的地理條件,無異於是他絕佳的護命之符。
可百安卻忘記了那三日之中所發生的事,寧非煙曾親身體會過那夜記憶錯亂的百安是何等的強大與可怕。
又怎會輕忽大意?
今日這場局本就是為那樣可怕的他所設。
而此時的百安,雖然發揮出了超乎同境修行者的心智與能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化解她的殺機,手段的確不凡。
可寧非煙感應得十分清楚,此刻他所麵對的百安,並不具備那夜的恐怖的實力。
故而,今夜不論百安能夠創造出怎樣的奇跡,對於寧非都不過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罷了。
從一開始,她便是十分認真的,獅子搏兔亦用,包括百安會選擇在這片山穀之中一戰,也皆在她的推演之中。
寧非煙最擅觀察,鬼山之中百安的那幾場戰鬥她皆有目睹。
他的能力,他的武器,不說十分了解,其中八分,自然是有的。
而百安,卻從不知曉寧非煙有著怎樣的能力與底牌。
月光幽然,殘月浸潤出的那抹緋紅之意迷離而散,在陰雲之中拓落出一層猩紅的暈邊。
寧非煙注目著大地間鬼氣森然的鬼兵,此穀背陰,幽冥之氣養成的一方鬼兵極為可怕,怨氣本就極其深重,在加上是被陰玉與鬼泣珠駕禦,這些鬼兵更是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的每一隻鬼兵,皆有堪比承靈巔峰的實力。
死於戰場之上的怨魂何止成千上萬,裂縫之中的黑氣似源源不斷,沒有盡頭。
寧非煙麵上忽然露出神秘詭譎的笑意:“你可知,為何魔界六河會成為這片大陸之上最為久遠的恐懼噩夢嗎?”
“今夜……便由我來告訴你。”
她拔下自己的一根發絲,在指尖糾纏繚繞的發黑意退散,血染一般變紅。
柔軟的紅發在她尾指間如結緣紅繩般細細纏繞,綰出一個輕巧的蝴蝶結。
她便帶著指尖那一縷紅發,掠至泱泱無盡的黑氣之中。
黛紫的身影在黑色陰舞之中蹁躚起舞,紅色發絲溫柔的切拂而過,發出異樣的身影,像是在呼喚著什,有像是在伏殺著什。
她如一場旋渦,落入這片幽穀之中,人鬼皆難幸免。
笛聲漸止,在寧非煙身影落入那片鬼兵黑潮之中時,他的笛聲便遭受到了極大的反噬,靈魂深處甚至傳來極大的扭曲與刺痛感,不斷侵蝕著他的靈台。
她的影子是黑色的,那是鬼兵的黑氣也無法吞噬的倒影,如同來自深淵延伸而來的倒影,不斷在鬼兵之中蔓延覆蓋。
指間發絲深度赤紅,在這一抹紅色,無數亡魂在哀悼同泣,靈魂在破碎,怨靈在哀嚎。
她就像是穿梭在黑土幽冥的一個詛咒。
陰兵早已死去,肉身早已腐爛,血液早已枯竭。
可是每當那道紫色身影飛掠而過的時候,幹淨白皙的指尖總能撕開一蓬猩紅來。
她讓這些與死亡常伴的陰物們,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絕望。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穿雲破空,聲聲嘶鳴。
潺潺溪河逐漸深染血紅。
寧非煙緩步來到溪岸一側,她的裙袂之下,鬼屍橫遍,如人間鬼獄,她如鬼獄白骨之中開出來的一朵邪花。
兩道分開的溪流久久難合,裂口之中仍有黑氣翻湧,似有新的鬼兵要複蘇醒來。
寧非煙淡淡地掃了一眼,裂縫之中翻湧不安的黑氣陡然凝固。
最後,在她的目光下,如冬眠的毒蛇,慢慢歸於巢穴深處。
溪河歸攏,殘月隱雲,慘叫聲終於止了。
未散的淒惶月光之下,寧非煙美麗白皙的麵容間籠著一層難以掩藏的殘忍又冷漠的殺意,頰邊沾著一抹猩紅的殘血,襯得她眉眼驚豔絕倫。
她如黑土幽冥,一把染血的劍。
百安渾身冰冷,喉嚨深處莫名一癢,猩甜上湧,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之中有血蝶展翼飛出。
喉嚨深處劇痛無比,難以發出一絲聲音,仿佛聲帶被割破。
他身體,不知何時,竟然被她種下了蝶蠱之毒?!
那隻浴血而生的血蝶飛回寧非煙的指尖,隻見她展顏一笑,道:“知道嗎?每次我殺人,都習慣用自己的刀。”
百安尚未明白她這句話是何含義,他的身後,紅妝如幽靈般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