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武道巔峰,亦可窺天同齊。
如覆青灰鐵削般的拳頭在此與百安的胸膛相撞,可是想象中那少年上半身軀被轟碎成泥的畫麵不曾出現。
百安身體一震,腳下山地驟然開裂,裂口一路延綿百不曾停。
那熟悉想鮮紅冥花,雙生而綻。
百安依然沒有倒下。
昊農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他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兩朵冥花,眉頭糾結緊蹙,似是無法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冥花之中並未包含任何靈力,這也就是說,百安並未打破規矩。
而昊農也知曉,即便是他們體修,將肉身修煉至某種程度,在生抗傷害的同時,身體也會發生一些非凡的變化。
他眼中戰意漸起,興趣深濃地看著百安道:“我現在很是好奇,你受我三拳後,能不能夠還像現在這樣安穩地站著。”
百安裸露在山風間的蒼白肌膚此刻已經慢慢透出一抹詭異的淡紅,仿佛身體正無聲承受著極為可怕的重量與傷害。
他卻笑道:“你可以再出一拳,但是三拳過後,就該我向你出拳了。”
昊農怔住,他看著百安的眼睛,似是明白了他今夜真正的用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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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夫的修行世界中,有一個鐵血規則。
武夫之間的正式決鬥,並不會像煉氣修士那般,比拚修為、靈力、道術、神通、法器這些。
他們的比鬥方式十分簡單,也十分莊嚴。
那就是兩名決鬥的武夫之間,先後各出三拳,三拳過後,誰若倒下,則為落敗。
武夫者,忌以武亂紀,非至沒必要的特殊時刻,絕不輕易發起決鬥。
他們視決鬥為一件十分莊嚴神聖的事,一旦分出勝負,那敗者將向勝者會奉上一生忠誠與性命,永不背叛。
這樣的決鬥非是古秘能夠承載的重量。
蜀辭曾掌古秘,來到百丘山,不死不傷接他一拳,他起誓承諾,願為一河蜀辭暗部之一。
可是這起誓的誓言是有時限的,蜀辭一日為魔界首河,他便一日是她手下的一枚暗部。
直至今日,蜀辭不再是魔界首河,他自也就不用再受誓言所縛。
百安卻不是在同他論古秘的規則,論的而是武者之間定下的規則。
“在這片大陸上,記得武者之間規矩的人很多,但是願意遵守執行這個規矩的,千年來,你是第一個。”昊農收了拳,那雙滄桑的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名少年,莫名地,心中竟是起了幾分按耐不住的感動。
世上人皆分三六九等,在修行的流派之中,煉氣士素來瞧武夫不起,更莫說棄己之長,迎敵之強了。
“那這場挑戰,閣下接是不接?”百安一句話說得簡單直白,寥寥數句皆是命中昊農之心。
他哈哈大笑出聲,笑聲之中說不出的暢快輕狂,仿佛眼底深處那些多年積壓的陰鬱冷戾一掃而空:“接,為何不接,若你當真有力降我,吾身吾心皆為你雙手奉上。”
亦不再多說什廢話,昊農迫不及待地再次出拳。
而這一拳,他無比認真,認真得讓人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拳意之中的深深敬意。
拳出之際,再也不見武者那返璞歸真的普通一拳,昊農的拳頭裹挾出一股金石之氣,拳起的一瞬間,微濕的夜霧仿佛被點燃一般,殘山垣壁上,燃起了無數細密碎華的光芒,好似隕落星辰的光屑自天穹揮灑落下。
陡峭的山石被照亮清晰,兩人之間的視野也隨之通透起來。
昊農出拳的速度極快,百安胸口綻放的彼岸花明顯凝滯了一瞬,拳頭尚未落至,可他的胸口卻是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坍塌凹陷下去,宛若水麵之上被倒扣了一個圓碗。
胸骨哢嚓斷裂的聲音隨之響起,而於此同時,昊農一拳正中他的胸膛。
數朵彼岸花齊齊綻放,花蕊宛若地獄的火舌,將昊農的拳頭盡數包裹,而後又瞬間垂敗凋零。
昊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