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百骸的血液都驟得沸騰驚起:“母後!!!”
“不記得了?”百安輕嗤一聲,道:“魔後娘娘隻有少君殿下一個子嗣,又是百般疼愛,年年帶子入長青為其慶生,怎會說忘記就忘記了?”
他目光戲謔:“既然如此,葬心大人想要憑借魔後娘娘這般模糊混亂的記憶就給魔君陛下定罪,未免也太兒戲了些吧?”
葬心籌謀這多年的苦心,怎甘心被他三言兩語地就此毀於一旦了去,他崩緊了指尖,沉聲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因司塵大人三言兩語而推翻魔後娘娘的一番證詞!”
“無證之證,也可定罪?”百安沉眸反問。
此時的朝堂之上,已經逐漸無人敢像方才那般義正言辭地置疑。
成為屍魔的魔後娘娘,若不能成為十足的證詞,在魔君借勢的威壓之下,以她的手段,最後也隻會演變成屍體意識不全的瘋言瘋語罷了。
葬心冷笑道:“即便拋開魔後娘娘被害一事,那蜀辭大人命喪清小山,陛下又該作何解釋呢?
宮有內官親眼所見,陛下一身血衣,手持銀環歸的王宮,難不成蜀辭大人的死與陛下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百安神態依然平和:“葬心河主說她命喪便是命喪了嗎?死要見屍這簡單的道理葬心河主都不懂嗎?僅憑一件血衣,一枚銀環,你便說陛下殺了蜀辭大人……”
百安目光陡然犀利冰冷,死死盯著麵具下的那雙陰冷眼睛,質問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人此番行為,是在汙蔑陛下!”
葬心胸口重重起伏,似是隱隱動怒:“可是在蜀辭大人失蹤以前,隻見了陛下一人!”
“葬心大人都說這是失蹤!又憑什覺得蜀辭大人必死無疑了呢?這才不過短短半個月光景,魔界之中隨便一名魔將閉關修行都會失蹤個一年半載,葬心大人並未親眼見證蜀辭大人的死亡,為何就要一口咬死是陛下殺死了蜀辭大人!”
百安聲音並不如何的擲地有聲,一字一句卻清晰無比沉穩無比地撞進每個人的心中:
“葬心大人率眾擊天鼓,究竟是為了給蜀辭大人討回一個公道,還是本就圖謀不軌,謀反逼宮呢!”
一語驚四座,鴉雀無聲!
片刻功夫,矛頭倒轉,那可怕的重罪之名竟是一下指向了葬心,而被眾人聲討的魔君陛下,一時間竟是成了一名受害者。
這平日看似一副快要被人強搶上繡榻溫溫和和模樣的首河大人,言辭之犀利,竟是能夠穩壓城府深似如海的葬心大人一頭?
眾魔哥哥噤若寒蟬,見如此絕境的形勢下,陛下竟還能夠得他的助威幫助,頓時不敢再繼續淌這趟渾水,離殿的心都有了。
冷汗,漸漸從葬心臉上的鬼麵麵具下滑落,隱隱傳出切齒的聲音:“司塵大人這般憑空汙蔑,可要有證據!”
百安道:“難道方才葬心河主便不是沒有證據的憑空汙蔑他人嗎?”
葬心被堵無言。
見勢不妙,魔臣之中終於有人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顫聲道:“葬……葬心大人,今晚這夜朝會著實舉辦得是有些糊塗,細細一想,當年陛下功勳累累,遠在彌路少君之上。
當時老君主名下隻有兩名王嗣,若少君殿下成就君位,被眾仙擒下,授以天刑,必是難承業果,如此陛下自然可以雙手幹淨不沾親兄之血地登上王位,又何須這般大費周章呢?”
“是啊,細想之下卻是如此,至於滅口蜀辭大人,更是荒誕了,魔界上下,何人不知蜀辭大人是不死之身,縱然是老君主再次也未必能夠強殺蜀辭大人吧?”
“唉,臣等該死,因一時糊塗,竟是攪擾了陛下清夢,這夜朝會開得委實無趣,還不如就此退去,各回家中自寫請罪書吧?”
說到底是師出無名,籌備周全的計劃此刻就像是一盤散沙,風吹將逝。
眼看著形勢逆轉,禦座之上看了許久好戲的女魔君終是起身,不禁莞爾一笑,道:“各位大人櫛寒夜會而來,朕若是不做些什,反倒是十分對不住各位大人的幾番心思啊。”
她一麵笑著,一麵繞開禦座,左右輕輕搖晃著身體,緩步下了玉階高台。
麵上掛著的笑容慵惰得像是一枝春水梨花,可是誰也不知那花朵之下藏著的是盈盈露水還是斑斕毒蛇。
當她邁下台階後,裹著一襲黑金色王袍的身影陡然如夜霧般消散在了原地。
然後下一刻,咯吱一聲沉重的殿門緩緩開聲回響起來。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殿朝的門口處,兩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