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金鑲紋的殿門在她身後應聲開啟。
風雪灌入殿中來,卷起她的衣裳,黑金色的鳳紋宛若翱翔大氣的金羽鳳凰,在她衣擺袖間獵獵振舞。
她背後的殿門大開,夜幕已是漫天飛霜,沉沉無盡夜色,風侵衣,夜涼如水。
一聲聲重物滾動的聲音在殿內詭異響起。
滿朝魔臣所立之處,血濺滿殿,一顆皆一顆的頭顱如切瓜般滾落再地。
脖子上碗大的血洞猙獰血腥,宛若一口血泉,正泊泊地從斷筋中飛濺出粘稠的魔血。
失去頭顱保持方才姿勢站著的軀幹被風雪搖吹,就像是被掘了根的大樹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魔君的輕笑聲渲染著這場潑天的血色,她依舊眉目含笑,白皙的麵容上沾染星星點點的血跡,如同陰間鬼魅妖物。
她的手中,正悠閑適然地提著一顆頭顱。
那顆頭顱的麵容覆著一張獠牙鬼麵麵具。
麵具之下,葬心睜大了雙眼,瞳孔霎時緊縮,眼睫在陰影中微微發顫,而遠處,他那無頭的身軀一時間竟是顫若顛篩,前所未有的驚恐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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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君麵上笑意不減,隨手將葬心並未氣絕的頭顱扔在地上,軟靴毫不留情地落在在他的臉上。
含笑的模樣簡直像是個含著劇毒砒霜的糖,膩膩甜人,又悚寒入骨:“即是知曉自己有罪攪了朕的清夢,諸位還是就此留下來吧?”
眾魔完全沒有想到,堂堂一界之君,縱然威嚴被犯,竟是敢在殿朝之上殺魔臣,這番雷霆手段,血腥戾氣,簡直要將人逼瘋。
還活著的一眾魔臣當即憤憤出聲:“陛下如此殺成性,就不怕與臣等離心嗎?!”
對於這聲嘶力竭的質問,魔君陛下閑閑淡淡地再次抬首,開口說話的那名魔臣周身一大片好似如被收割的韭菜般,撲騰倒地,頭顱亂滾。
“不曾同心,又怎會懼離。”女魔君淡笑的模樣落在了眾人的眼中說不出的霸氣強大。
眾魔見此,紛紛急退,麵色惶恐之餘,卻也不敢在表露出半分憤怒與不滿。
“看諸位大人的模樣,顯然還是沒能觀清楚自己的立場啊。”女魔君麵上笑容漸斂,眉目淡然:“朕既為君,各位的命,生亦是朕,死亦是朕!魔界上下,唯朕獨尊!”
她目光滑落眾人,負在背後的一隻手緩緩抬起張開,如托蒼穹。
殿門外的夜雪茫空,一道紫雷自天際炸裂,宛若將整個世界撕裂一分為二,雷光乍明,映得她纖麗身姿玲瓏有致,萬物俱此身之下即將融化殆盡。
“誰敢置疑朕!”
由始至終,魔君都未向魔臣辯論過一句,百安的犀利言辭縱然能夠穩壓眾人。
可她卻是直接向這些心存二心的魔臣們詮釋了什是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無需區分對錯、是非、倫理、惡善,隻需輕輕抬起一隻手,便可讓一群狼子野心之徒乖乖閉上嘴巴。
那什所為的名正言順,身受正統,都會在這隻手掌之下,顯得微不足道,蒼白無力。
便如此刻,她眼神所過之處,盡是魔臣跪伏朝拜之景。
她說了,她沒有耐心同這群人一搭一唱。
隻需叫這群人知曉,她是魔君,無需任何道理,乖乖低眉順從她就好了。
片刻之後,除了百安,已經再無人能夠安穩地站著了。
即便是她那名義上的桀驁兄長,尊貴無雙的嫡母繼後,也成了這殿朝之下的跪拜之人。
魔君不屑輕笑一聲,腳底下的那顆頭顱更是宛若被她碾進了泥塵之中,她低睨一眼:“葬心河主可還有話說。”
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從麵具下不斷響起,他披頭散發,斷頭血腥。
雖說葬心不必蜀辭那不死之身,但到底身藏魔河,生命力自是不必那些魔臣,沒有當場暴斃隕落。
可是頭顱分家,被魔君這般緊緊踩在腳下,若是久不歸身,怕是離死也遠了。
良久,他頭顱震顫,仿佛在隱忍著極大的壓力與屈辱,終於鬆口開聲道:“陛……陛下饒命……”
摒棄尊嚴的求饒,這才讓女魔君格外開恩,施舍般地將他的頭顱給踢了回去。
葬心的軀體連撲帶撞地趕緊抱起借住自己的頭顱,將腦袋安在鮮血滋滋的斷頸上,隻見斷筋飛快連接,鮮紅的絲線筋脈像是觸須般融合勾纏。
良久,葬心才宛若重生般狠狠喘了一口氣,將頭顱給接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