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她也隻能難果自嚐了啊。”
話音方落,葬心眼前忽的一道青碧色劍芒當頭閃過,迅若飛鴻影下,戾氣之森,令人不禁寒毛根根倒豎而起。
饒是早有準備的葬心也是不由一驚。
暗道此人修為進展速度怎會如此神速可怕,縱然他已渡過劫境,論境界修為遠不及他。
可一劍斬來之勢,竟是叫他不得不認真應對。
葬心大袖灌入洶洶烈風,招展而舞,鼓脹的袖口如龍張口,卷住百安手中斬來的天策鈞山劍。
一收一攬之間,如掌熨薄雪,輕鬆化去那劍上殺氣。
可還未等葬心收神,隻聽滋啦一聲,黑色的玄袍袖口被撕裂開一道鋒利的裂口。
袖中罡風傾灌而出,寬袖再無半分卷刃的強大氣勢,如泄氣的皮球般無力垂落。
天策鈞山劍氣雖已化盡,可百安的肉身力量還在,手腕翻轉挑起劍鋒。
滋啦——
劍鋒在他的金屬麵具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火花。
葬心身形急急而退,落入大雨之中,一身衣衫頃刻之間已是濕透。
他捂著臉頰,鮮血從指縫中溢出,目光森然地看著地麵上的半張麵具,表情很是危險。
“看來司塵大人很不珍惜我們之間得來不易的友誼。”
下一刻,他眼底的陰鬱之色說收就收,手掌輕抹過臉頰,鮮血頓時消散幹淨,麵上也換了一張完整的骷髏鬼麵。
葬心再度成了以往受禮溫潤的好脾氣模樣:“不過念在司塵大人痛失愛妾的份上,今夜大人這一劍,葬心就此受了,還望大人明日婚禮之上,行事可莫要再失了分寸才好。”
他一笑,黑袍展動之間,化為一片濃濃霧色,氣息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百安撐傘提劍,傘麵之下,一雙烏黑的眼睛說不出的寒冷,他目光幽幽地看著前方雨夜,駐立良久。
直至雨聲漸落漸小,他才走出廊道,半蹲身子,看著地上小坑積雨自己的倒影。
傘麵輕收間,他眸底的寒意、憤怒、悲傷種種情緒盡數消殤不見,化為一派冷靜不露鋒芒的深沉模樣。
小坑積雨的水麵間,漣漪片片蕩開。
此時他在坑前,傘在上方,隔去了萬千飄雨伶仃,水麵又怎會驚起漣漪?
漣漪倒影,除了百安,他的身邊又詭異地多出了另外一道小小陰幽的身影。
手拿著陰木羌笛的鬼童稚子,出現在了百安的腳邊,它一隻手臂微垂於身側,幽靈般無神陰森的眼瞳微微轉動。
它抬首,慢慢捧來一枚染血的珠子。
那枚珠子,正是水君神源的另一半,寧非煙常年佩於身上的寶珠耳墜。
自是此刻珠子不複往昔殷紅穠麗,而是通體漆黑如墨色浸染過一般,被妖毒之氣汙染得極為嚴重了。
百安接過那枚珠子,忽然肩膀一震,他捂唇輕咳半晌,然後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掌,雙唇抿合間藏匿著一抹清淺血色。
他將黑色的珠子收下後,又取來脖頸間的寶珠吊墜,交到了鬼笛童子的手中。
他淡聲命令道:“你知曉該怎做的。”
鬼笛童子恭順接過珠子,然後化為一片陰濃的鬼氣,沒入百安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見。
百安撐傘起身,積雨水麵重新盛起了一片夜色,無聲幽寂的雨夜,再度響起了幾聲細微的輕咳。
百安行出幾步,身影微微一晃,竟仿似站立不穩般的斜斜靠牆。
他攤開手掌,目光幽深地看著掌心的猩紅液體,不由蹙了蹙眉。
“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痛。”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臉上也再難隱忍,流露出一抹難耐的痛楚之意。
他撐著牆壁,傘都有些拿不穩當了,整個人顫抖得像是冬日枝頭上搖搖欲墜的薄雪。
前一刻麵對葬心強撐起的精神也逐漸不濟起來,臉上呈現出怵人的蒼白。
以至於眉心間,緩緩浮現出來的一抹血色豎痕也顯得極為觸目驚心。
緩了許久,百安才重新撐直琉璃傘,掌心接過傘麵溢落的一捧雨水,將掌心與唇角間的血跡細細洗淨,再也叫人瞧不出半分端倪後,這才緩步返回朝暮殿。
聽聞魔君要重開冥鴉界橋,放眾人回歸人間,溫含薇神情凝重地看著正在側身抖傘的百安,聲音竟是難得溫怒:“太胡來了,你要一個人對付魔君不成?”
百安揉了揉眉心,今夜解決了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