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廢土之都發爛發臭,永不見天日,才符合一名魔君的冷酷無情的手段。
可這份懷疑並未持續多久,道滿王冷笑說道:“我知曉諸位之中還有人心存疑惑,可想必大家也清楚,黃金海出來的邪獸對焚心果幼種的氣息尤為敏感,如若此女的心性為那焚心果幼種的侵蝕,周身魔氣不受控製的宣泄而出,這漫天邪獸怕是第一個就要食她血肉,啃她筋骨了。”
根本無需道滿多加證明什,此刻魔君阿嬈周身四溢失控的魔氣便足以說明了一切。
唯有低等下賤的半魔,難以承受自己血脈力量,才會淪落成為心性意識被吞噬的野怪。
如今他們眼中的陛下與那般狀況何其相似,而起天空之上的邪獸們,也顯然因為她體內濃盛失控的魔氣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一個個從霧氣探出頭來,猩紅色的妖瞳近乎貪婪渴望地看向禦台。
若非有乾元鼎的陽炎壓製,天上那群怪物怕是隨時都有可能狂鋪衝下來,亂食王宮了!
怪物們目標一直明確且瘋狂的眼神,也正是無聲地證實了道滿王話中的真實性。
“君非君,王非王,想我萬古魔界,竟是叫這樣一名賊子騙去了江山,玷汙了王位,身為魔河之主,我葬心萬死難贖其罪!”
邪獸咆哮,烈火翻滾,葬心的聲音幽幽而起,他抬首看天,天穹落下的烈火映亮他漆黑的眉目:“如今我界將危,唯有先除內憂,再解外患,重扶新君,方可振山河!”
彌路一聲厲喝:“還愣著做什?還不趕緊拿下她?非要等到她被焚心果控製一發不可收拾地時候才肯動手嗎?”
到那時候,怕是什都晚了。
彌路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場盛世婚宴的天,終究是變了!
“殺!”
不久前,人人都還身著著華美的賀服冠衣,萬魔來朝,頂禮膜拜。
此刻化身為憤怒的殺神。
在轟隆一身巨大的響動,每隔百階的金龍神柱被瘋怒衝殺上來的魔臣們給生生推倒!
被禁錮在玉柱雕刻的最後一縷金龍殘魂在玉碎之時發出一聲絕望垂死的悲吟,隨即那抹微弱的悲吟聲被前仆後繼如潮海般湧來的魔官們的怒吼聲所淹沒。
百安臉頰忽然一陣刺痛。
他抬首,餘光看著頭頂上方的傘麵。因為顫抖而傾斜了幾分。
一縷炎陽的烈火之光失了遮掩瀉下,在百安臉頰蒼白地膚色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黑色焦痕。
他不動聲色地抬手抹去那道痕跡,臉頰上的傷口隻餘一抹淡淡的粉紅,自步入渡劫境以來,他畏陽光遠沒有從前那般厲害了。
縱然不撐傘,在**,他也能夠撐上一時三刻。
“害怕?”百安接過女官手中的傘,自己動作平穩地撐起了傘麵。
女官瞳仁顫抖,看著立在長階盡頭的魔君阿嬈如黑夜一滴最深濃的墨,卷著吞天的煞氣,帶起陣陣殘影離弦之箭般的殺入進了魔官潮海之中。
她盡可能地抑製著自己的身體不去顫抖,臉色白的嚇人,遠沒有了平日當職時的從容穩重,怯怯地看著百安,道:“大……大人,您說陛下當真是要我們全王城人的命來成全自己嗎?”
這名女官自阿嬈從被廢土之都帶入王城便一直侍奉其左右,阿嬈雖性子殘戾陰狠,卻也是個長情之人,身邊用慣了的女官一直未換。
偌大的冥殿,常年也唯有她一人灑掃。
阿嬈也不會刻意厚待手下人,更不會失以任何主仆輕易,這數月相處下來,百安也能夠感覺到,這名女官在阿嬈心中,同冥殿書架上那些看慣了的瓷瓶玉器沒什不同。
隻是看著順眼,用著順手的一個小物件罷了。
二者之間,怕也沒有那多深厚感情的主仆故事。
可女官問出這話的時候,眼中卻仍是浮出了一抹惶然的閃動,似是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
百安自是沒有義務解她困惑,撫慰她的情緒,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平靜地看著這場鬧劇,身比閑雲,置身事外,任它世事亂與殺。
廝殺聲響徹王城,一場婚宴成血宴。
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皆成了入局之人。
分明剛過清晨,可天色卻陡然間徹底黑了下來,天上不見星辰日月,唯有一雙雙猩紅殘酷的眼瞳點綴黑天。
熊熊的烘爐之火翻滾不絕,沈秋止虛浮的魂魄在烈火之中載沉載浮。
大婚之日,本該是在洞房花燭之夜,由鳳君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