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秋風裹挾著濃烈的鮮血屍香,全場寂然,時而響起朽壞的樓宇的坍塌之音。
被孟子非護得完好無損的陳小蘭探出腦袋來,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台上百安的背影。
她不由自主地拽了拽孟子非的衣服,道:“師父師父……”
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好像司塵公子?
孟子非低下眉目,神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待到陳小蘭看著師父臉上帶著的麵具,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又強行咽了下去。
“沒什師父,就是見你衣服亂了,我給你理一理。”
孟子非垂眸笑了笑:“怎一點小事也大驚小怪的。”
沈機白一襲素衣寬帶,姿態清雅地坐在一片廢墟殘樓,他忽然抬起手臂,清瘦的手指在半空中興致闌珊地打了一個手勢。
嬴袖隻覺眼前一花,兩道身影自他前方瞬閃而過,沈機白靜坐輪椅的背影後,陡然間無端出現了兩名女子。
這兩名女子衣裳顏色一黑一紅,模樣普通至極,身上也並無其他配飾。
這身段長相乃至氣度,便是抵一般二流仙門世家的女弟子都比不得。
或許旁人不知沈機白身邊為何會留下這樣兩名普普通通的侍女在身邊侍奉伺候。
可在嬴袖的記憶,他卻知曉這二女是在沈機白幼年時分,從貧民窟的死人堆撿回來的。
不論是筋骨,還是天資,都隻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如今,這兩位看起來十分平凡普通的兩個女人,竟叫嬴袖絲毫感受不到她們的存在氣息。
顯然,這兩個女人的修為境界,都在他之上。
這在尋常仙人眼中都可謂稱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奇跡,而在沈機白這,卻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他在仙界本就有著奇跡之子的盛名。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沈機白可不僅僅受的是那長生,他所受的是連仙人都夢寐以求的妙品靈根,聖者大道。
沈機白的強大之處不在於他能夠在修行之路上走得很遠,因身體天生孱弱的緣故,他此生都無金仙之緣,可正是他那一雙孱弱的手,卻是能夠創下無數奇跡。
仙尊曾預言,若此子能夠活過五百年歲月,仙界必定會迎來金仙遍地走的盛世景象。
本該是天道三子之一、授以仙尊點亮星盤的嬴袖當初聽了此番讚譽之言,還頗然不以為意,隻道是仙界有意吹捧古吟國。
如今見到那兩名本應屈服與平凡之下的侍女,此刻修為實力竟穩壓他一頭。
嬴袖這才意識到,當年仙尊之言,竟不是虛言!
見此一幕,他胸膛因為憤怒而微微起伏不定。
“公子。”身著黑裙的沛白見沈機白衣袖間染了幾縷惡鬼的汙血,神色痛惜,忙俯下身子,為他擦拭衣袖。
莊蘭則快速取出一張貂絨毛毯,悉心地披在沈機白的腿間,柔聲道:“公子要獨自一人參與這暗城拍賣會也不知好生照料自己,奴婢都不知說了多少回了,您這腿受不得一點風寒的。”
她們二人又是添衣披毯,又是送手爐碳火,無微不至,全然將這位沈七公子當不聽話的小孩兒來照顧了。
“走吧,我乏了。”
沈機白神情雖仍自清冷,對二女態度並無半分溫情可言,舉止之間卻也十分聽話乖巧地任由她們二人擺弄著。
沛白詫異道:“公子不要那棺了?”
沈機白捧著手爐,裹著雪絨大氅,神情倦懶得像是一隻快要睡著的貓:“棺的那人不是他,要之無用。”
莊蘭道:“公子說不要那便不要吧?咱們早些回去也好,城外車我用溫火還煨了一盅羊肉湯,公子好生喝一些暖暖胃才行。”
說著,莊蘭已經轉至沈機白身後,為他推動輪椅。
正行離去時,卻被陰沉著眉目的嬴袖攔住了去路。
“滾開。”沛白眼神冰冷。
嬴袖目光在二女身上冷冷掃過,神情不善:“若我沒有看錯的話,她們二人身上的靈根,也是非凡靈根吧?”
沈機白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道:“嗯,是五曜靈根,有什問題嗎?”
聽到五曜靈根,嬴袖驚得渾身大震。
非凡靈根又稱異靈根,共分五種:兩儀靈根、四方靈根、五曜靈根、七星靈根以及九脈靈根。
其中品階以兩儀靈根最次,九脈靈根最強。
芸芸眾生,能夠尋得的非凡靈根,雙掌之數便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