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掌心蹭了蹭,裹緊了狐裘雪氅。
“因為我是一個瞎子,在一個瞎子過於主動地告知一個人離去方位時,人們大抵都會選擇相反的答案。”
沈機白極少主動與自家侍女做過分親密的舉動,今日的反常之舉倒是惹得沛白好一番臉紅。
她掀開車簾瞧了瞧,果見那支肅殺隊伍朝著西南方向追去。
玄水陣為百安帶來的傷勢正如暗城坊主所言,開始徹底爆發。
百安又經曆了幾場追殺之戰,甩開了數支隊伍的同時,身體也添了幾道深楚的傷口。
他奔跑在各道小巷之中,憑借著對屍魔眷顧的夜晚優勢,避開了數次追兵的查殺。
他一邊輕若塵羽地奔跑,一邊抬手擦拭掉下頷即將滴落的血水。
好在身上那四個恐怖猙獰的血洞在傷勢徹底的爆發下開始凍結成冰,並未在道路間留下血痕遺跡。
傷口雖已經凍結,可他失血的狀況卻並未停止,陣法之中的玄水之力能夠主動吸噬人的精血,隨著體內那股駭然的寒意擴散,百安體內的鮮血也正在瘋狂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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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這一戰,百安求殺不求勝。
當時他誤認為小鹿兒遇害,一心隻想殺光那群人。
先是對陣邪屍,出於對蘇靖、尹白霜二人過往的照拂之情,百安自是不可眼見那兩位前輩命喪當場,將那邪屍一身噬身煞氣盡數納入體內後,未得片刻調息,後又受玄水陣所傷。
兩傷累積,頃刻爆發,也是非同小可的。
要命的是,這副失血過多的身體,漸漸起了久違的渴血欲望。
百安穿梭在黑暗之中,視線漸漸變得有些鮮紅模糊,甚至連思維都開始隨著冰冷的身體變得有些凝滯混亂。
此刻暗城之中布滿了外來的雲中重兵勢力,百安雖不懼與之一戰,可小鹿兒正值化形的關鍵時期,可是容不得有半分差池。
今夜不適合再行大戰。
黑暗中的火把形包圍收網之勢,雖尚有一段距離,卻也實打實地斷了百安的每一條後路。
麵具下,他眼眸屬於人類本性的光越來越黯淡,他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身上的血洞傷口傳來一陣一陣窒息的疼,宛若是要將他身體撕裂一般。
眼前的光景也在模糊遙遠的燈光變得逐漸模糊,百安又看到了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上標記這秦國的徽記,車中並無人類的氣息。
長街兩道盡頭,奔馳而來的火光漸近,不容百安多想,他躍上那輛馬車之中,車廂內的底座為空,他飛快藏身而入。
追過來的人們看到那輛馬車上的標記,遲疑了半晌,就在咬牙準備不敬入車查探之時,傳來一道訓斥之聲。
“放肆!長公主尊輦,豈容你無禮!”
黑甲人一手攙扶名裙華服的秦國長公主,一手穩穩壓劍,黑甲麵罩之下,淩厲的眼掃視眾人,逼得他們紛紛壓低了眉目,忙恭聲道:
“見過長公主殿下,我家少爺今夜死在一名惡賊手中,我等奉令查殺,還望長公主殿下能夠寬容則個。”
長公主鳳眸懶懶一掃,道:“本宮雖早已不是豆蔻年華,卻也尚是雲英未嫁,爾等堂堂男兒,就要這般擅闖本宮車輦,莫不是欺本宮是個不動修行的廢人,就如此放肆了?”
聽她竟往自己名節上扯,眾人驚出一身冷汗,忙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