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惹麻煩的閑散性格,第一時間下意識地就想扭過頭權當沒看見。
可是偏偏就在這時候,一年前嬴姬的那句話冷不丁地一下撞進了雲容的心扉中。
她隻好絕了轉身就走的念頭,雲容彎下身子蹲在小家夥的麵前,用手指戳了戳他哭紅的小鼻子,僵硬安慰道:“別哭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孩子,即便是哭也是哭得無聲無息不動聲色,仿佛永遠也不知放肆為何物。
誰知這一下也不知牽扯到了什開關,原本隻是默默流淚的小家夥眼睛的水霧一下漫湧了出來,他哇地一聲撲進她的懷,放聲大哭。
小家夥哭得抽噎不知,小臉一塌糊塗,瞬間成了一個小花貓。
這下倒是叫雲容有些手足無措了,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更沒有想過平日看著安安靜靜的一個小家夥,竟能哭得這般凶。
雲容生怕他哭斷氣了去,忙拍著他的後背,撫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師姐帶你去抓雪兔子好不好。”
哭著哭著,他慢慢就安靜了下來,兩隻小手卻還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裳。
小家夥其實不難哄,也不愛鬧,他緩緩從她懷抬起小腦袋,眼圈還紅著:“父親不會讓我養兔子的。”
雲容怔住,響起宗主大人的嚴格,也是束手無策。
記得一年前她去東籬小築時,院子還栽著池塘,養著一方錦鯉肥魚。
那池塘在小少主兩歲的時候就有了,。
塘的小魚分明是人間在普通不過的凡魚,被他養了兩年,偏偏就叫他養出了幾分靈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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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日落黃昏,他撒餌時,塘的小魚們都會歡快遊躍而來,親昵地碰碰他的小腳丫。
時而翻水,時而吐泡,逗得小家夥很是開心。
隻是有一次,他在塘岸邊玩著,一時忘了時辰,誤了功課,被宗主抓了個正著。
當時宗主也沒說什,直到次日,那間小塘被填為平底,小院更顯空蕩蕭瑟,再也沒了蓮蓬小魚。
年紀小小的少主,在父親離開小築後,於院中枯坐一夜,仍舊不吵不鬧,隻是臉上再也沒了笑容。
宗主從未說過不讓他養兔子,隻是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養小動物了。
雲容心知這話題極是不妙,她目光一轉,瞧見了他腿邊捏著的兩個小雪人。
其中一個雪人背負長劍,頭頂長冠,意氣風發,一眼便知那是宗主大人。
另一個雪人身段高挑清雅,手托蓮花燈,栩栩如生,不是嬴姬娘娘又是何人。
雲容故作誇張驚訝的輕呀一聲,眯眼笑道:“這兩個小雪人捏得可真漂亮啊。”
可懷的小家夥卻不受誇,似是不想討論這個,腦袋往另一邊偏去:“師姐,你身上有一股酒臭味。”
雲容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討打,師姐身上明明是女兒香。”
小少主沒說話,隻是趴在她的肩膀上,睜著眼睛,盯著古老橋廊下浮動的灰塵,十分安靜。
雲容不知他那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
他今夜狀態著實不對勁,怕他一個人胡思亂想,隻好繼續找著話題閑聊道:
“怎隻捏了兩個小雪人啊,還有你自己呢?是不是雪團子不夠了,要不要師姐飛上去給你抓兩捧雪下來?”
小家夥將臉頰埋進她的肩窩,悶聲悶氣道:“沒有我。”
雲容失笑道:“捏捏不就有了。”
“就好了……”
“什?”雲容楞了一下。
小家夥將她抱緊了些,身子瑟瑟發抖,一年光陰不長,可他身子依舊瘦小。
本應該是瘋狂躥個的年紀,他卻仿佛一直停在了過去的時光。
他聲音低低的,四歲的孩子,卻什都懂了:“沒有我,就好了。”
“這樣父親與阿娘就不會日日吵架,阿娘也不會因為生下我而傷了身子,沒有我這樣平庸至極的兒子,父親也不會為我感到蒙羞,他一定會向以前那樣待我阿娘好,阿娘也不會不開心,不會……離開白駝山了。”
低低的聲音隱隱約約透過薄衫,格外惹人心軟。
原來,今夜,嬴姬娘娘與宗主關係再次交惡,隻身絕然離開了白駝山。
可是今夜宴席之上,宗主大人麵上分明瞧不出半點異樣,妻子離山,他竟還有心思舉辦恭慶酒宴。
雲容心情愈發複雜,少主的娘都走了,她竟還在大殿之上沒心沒肺地喝了半宿的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