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上一次在仙陵城,酒肆緣慳一麵,滄南衣分明覺得他不過是個過分幹淨澄澈之人,不適合在俗世打滾,更不適合攪進這千古的仙魔之亂中來。
如今再是一番深談下來,卻發現,這樣一個看起來如山泉般的少年,細細品來,卻是一盞極其燒喉的烈酒。
滄南衣眉角輕挑:“照你這個說法,這柄被本尊遺棄數十萬年的天策鈞山劍,反倒是萬挑一的絕世好劍了?”
百安摸了摸鼻子,道:“娘娘又何必拐著彎兒的來套我吹捧您馬屁呢。”
滄南衣終於止不住地低笑出聲,那笑意盛入眼中,似漫天星河都墜入那雙眸子,般般入畫:“小家夥,你可真是一個妙人。”
看得出來,這位神主大人對百安愈發滿意了起來,她踏著神光,引著百安索性落到了白龍龍角上,一人坐在一隻龍角上,相視而對。
“此劍落入你手,倒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百安將天策鈞山疊放於膝,漸漸地也習慣了與這位性情難定的君皇娘娘隨性交談:
“方才您說到魂相,不知這魂相是什?為何又說,我的魂相與人不同?”
滄南衣道:“人有皮相,有骨相,自然也就有魂相了,皮相在形,骨相在意,而魂相則是複雜了,象征的東西太多,例如因果,氣運,靈性,道意皆以魂相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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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中人皆有魂相,當初在仙陵城時,本尊便觀過一次你的魂相,卻見你的魂相竟是澄淨虛無的,不見任何本相因果。
本尊隻當你命死魂寂,該當如此,可今日再觀,如今你這魂相可是極其複雜的了。”
說著,她手臂輕揮劃過,一盞清明的澹台明鏡懸於百安的麵前。
鏡中所照映出來的,卻非是百安的模樣,而是一盞顏色極其複雜的輪廓。
其中依稀照出了白龍的一角魂相輪廓,是半透明的魂體模樣。
而他的魂相,卻是白的地方極其蒼白,黑的地方極其詭秘,隱約可見耳下百會穴印著一道半指長的金色古印,淡淡一抹。
身體卻是漆黑與慘白交織紛亂的,纏滿了錯亂紛雜的命理與惡障,如黑蟒般的霧氣宛若自骨頭散發出來,繚繚繞繞地纏滿身。
隨著脖頸往下觀去,胸前的神源吊墜卻不再是緋紅之色,而是如天空星河般的湛藍,印在鎖骨間的那顆仙人淚成了一片銀雪落在那。
再往下,山印於城印交疊於右手之中,而右手深處還埋著一團青金交織的光,沉寂著不知是何物。
再往下,阿嬈的名字與魔名清晰呈現,是深紅色的。
看到這,百安原本錯亂的心緒一下子堵住了,他滿頭黑線,表情似無語之際。
他抬眸看著這位不知大了他多少輪的神主娘娘。
滄南衣見他欲言又止,分明知曉他在尷尬什,卻故作不知,支起下巴:“怎了?”
百安:“冒昧的問您一句,這觀察魂相的能力,是強大仙人們都可觀的嗎?”
滄南衣目光意味深長:“倒也不是,這是本尊閑暇之時自行領悟的一種神通,六界之中,旁人不會。”
這是什惡趣味的神通!
百安磨了磨牙,一揮劍,擾碎鏡麵。
滄南衣卻不打算饒過他,下巴支得更高了:“聽說魔界的新魔君搶了個王夫?正是六河之主。
如今瞧來,我們的仙陵城城主在魔界吃了不少的苦頭,如何,你若願隨本尊去昆侖修道,本尊疼你一回,幫你從那小鳥雀身上找回場子,為你出一口惡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