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雲煙氤氳,少女的眉目甚是模糊縹緲,給人中隨時都會乘風飄離得遙遠感。
縱然看不清眉目,但百安卻知曉,此時此刻她一定是在那一方靜靜的看著自己。
山風寂靜,流雲無聲。
墨色的長發猶如三千弱水迎風飄舞,青衫隨之飄招,少女比起兩年前的分別時刻長高了不少。
身姿猶帶動人青澀,清淡如梅,天真一世。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她便是他的伊人,在水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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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雖然寬長,卻,無法成為他們二人的道阻。
縱然知曉那人看不到,百安還是衝她微微一笑,他抬步向前,朝著河水踏下。
清澈的河水,清晰的倒映出白靴鞋底的那一輪火圈,平靜的水麵被輕輕震蕩出圈圈漣漪。
山明水秀,幾多生機。
似是察覺了他的動作,河麵那方的少女身體微微一顫,隨即空靈的嗓音悠揚響起,又如山澗泉樂,沁人心脾。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寒澈骨髓靈魂:“我要成親了,過來與你說一聲。”
天高地遠,一切都將逝去……
他腳步頓住,纏繞靴麵的溫暖火焰好像被什寒冷的東西生生澆熄一般。
百安用力的握了握拳頭,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的痛楚告訴他,打破了他以為這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噩夢幻想。
一切都是真的……
腦海之中沒有轟然炸響,沒有喧囂沸騰。
百安此刻麵上神情十分平靜,平靜到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低首看著水麵之中自己的倒影,那張俊逸清秀的少年臉龐早已血色被抽空了一般,誠然不像是一個活人的麵孔。
“為什?你……不是已經開元了嗎?”山林一片靜謐,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那方沉默了很久,直至一隻黑色的烏鴉嘎嘎兩聲撲騰而起,打破安靜。
她才再次緩緩開口說道:“是的,我開元了,賭約我贏了。
可我嫁給鄭司閻不是因為這場賭約,而是因為我想贏。
而更是因為這場賭約的束縛才迫於無奈嫁給他。”
她要嫁之人,竟是鄭司閻!
百安都不知如何引燃心中的那股怒火,隻剩下一片死灰,灰燼又如何能夠再燃燒。
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心以及信任交付出去,以為對方會好好珍藏到永遠。
可到頭來……那顆心卻早已不知道丟到了哪去了。
百安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塵世一抹孤獨卑微的塵埃,歲歲兩年間,他連心中那人的真正內心都不可窺探。
那日,他對鄭司閻說,她不會輸,因為他相信她。
如今,她贏了,贏得幹淨漂亮。
可是,他卻輸了,輸得一無所有。
百安收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他重新看向她,清澈的目光之中布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彩,他道:“你可是有什苦衷?”
她的聲音很有耐心地遠遠傳來,淡然如水:“沒有,此事是我對你不住,隻怪當年過於年少,認不清自己的真心。
修行一道,實力為尊,百安,你太弱小了,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更無法保護別人,所以……到此為止吧。”
淺淺淡淡的一句到此為止,沒有任何的理由。
晨霧濃而轉淡,山霧之中,再也看不到那道絕美空靈的少女身影。
百安看著晨中霧散,大雪自蒼穹飄來。
風雪瑟瑟,百安整個世界如這純淨的雪中世界一樣,蒼白無力。
他一腳踏了出去,不含火光靈法的長靴踏入河水之中,整個人沒入冰冷的河水,慢慢的沉寂而下。
沒有掙紮,沒有抵抗。
心如死灰,莫許如此。
傷口浸入冷水,又開始泛痛。
他越沉越深,後背觸及柔軟的河底淤泥,明朗的視線因為那冰冷的窒息而漸漸黑暗模糊。
直至走馬燈起,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緩緩將合的眼眸豁然大睜,口中吐出最後一串泡,胸口的衣襟驟然被人拽緊,被人拖出了水麵以外。
蘇靖渾身濕透,顫抖的手死死的拽緊他的衣領,低著頭,眼神說不出的狠厲冰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