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生溫柔的眉目微微一頓,她收回手掌,柔和似水的目光看著百安,帶著一分小心的勸慰:“百小兄弟,不可胡來。”
蘇靖連忙衝上前,神情無措,拳頭捏得緊緊的,甚至都忘了呼吸。
百安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們二人,卻是輕笑出聲:“前輩放心吧,我不會跳下去的,那樣太傻了。”
看他神色不似作偽,李半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語氣溫和得像母親一樣:
“阿靖此事委實做得過分了些,我替她向你道歉,孩子,先回家將傷口包紮好嗎?”
百安低沉沉一笑,目光無悲無喜:“家?原來我曾經也把太玄宗當成自己的家,可是我不能娶蘇靖,也不願意。”
如此直言了斷,換做了誰家母親都會勃然大怒。
可是李半生沒有,她依舊眉眼帶著溫柔的笑意,目光永遠都是如菩薩一般那的慈悲憫善。
她道:“據妾身所知,蒼梧宮的尹姑娘與鬼門少主鄭司閻的婚禮正是在今日舉行。”
百安身體一震,隨即痛苦地閉上雙眼:“拿她為何還要今日到此來見我?”
“以你的聰慧,不難猜出她來此的真正目的吧。”
李半生依舊在笑,溫和地笑意之下有著入骨的執著與自信,看待百安的眼神雖然溫和,但不再像是看待子侄晚輩那般。
那種眼神,十分像一隻耐心潛伏在孤夜的安靜野獸,充滿了自信,靜靜地等待獵物主動落網。
百安當然知曉她想表達什。
尹白霜清晨趕至南澤山,目的很明顯,斷絕過去與未來,更希望他能夠老實下來,不要試圖去搗亂婚禮。
百安垂著頭,就像是一個即將被殘酷現實打壓背脊的委屈孩子。
他低聲說道:“夫人是想逼婚嗎?”
李半生微微一笑,道:“不算逼婚,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父親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
居然還找上了他的父親……
百安自嘲一笑:“答應?他如何答應的?他不是認為我驅鬼害人,要將我拘回罪劍池,削洗罪骨嗎?”
李半生目光愈發的憐憫,她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你不會去罪劍池的,百兄說了,太玄宗是你最好的歸宿。”
歸宿?
百安失意慘笑,雙眸之中的精氣神皆被消磨了個幹幹淨淨。
他目光轉向正在看他的蘇靖,問道:“蘇靖,你也是這想的嗎?”
或許是那樣的目光太過於冷淡,蘇靖被這樣的目光刺得麵色血色消退。
可她仍是站出來,向前一步,認真說道:“這個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隻是想你能夠一直陪在我身邊。”
聽到這句話,百安的目光陷入瞬間柔和,但很快又隨風飄散消失不見。
他看著蘇靖,用亦如既往的教導語氣輕聲說道:“可是真正的感情不是這樣的,不是一味的據為己有。
蘇靖,作為朋友,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不喜歡別人步步緊逼。
我雖平庸無用,但是我也有尊嚴,你無法將我圈禁在你身邊一輩子。
喜歡一個人,這沒有錯,但是你卻一意孤行不問他人意向表要據為己有,這樣是並不是我想要的。
希望在餘生,你能遇見一個你喜歡同時也歡喜你的那個人,至於我……”
百安朝她露出一個幹淨純澈卻又微苦的笑容來:“很抱歉,真的不願隨你們的意願啊……”
風雪蕭瑟,天地肅殺!
雪崖山頂上的風忽然就變得急驟起來,仿佛在一瞬間,所有的色彩都被大雪潔白的顏色所剝奪。
李半生一直微笑的溫柔完美麵容終於碎裂而扭曲,如水的眼眸被驚慌焦急所替代。
她一步踏出,整個雪崖都撼動晃蕩,覆蓋在山頭的白雪全部在她的一步威壓之下被震得簌簌落下,風聲呼嘯,積雪被吹散成霧。
然而,她這一位渡劫境的千年仙人在一步踏出以後,整個人連同著身後的蘇靖都被一股不可阻攔的巨力掀飛而去。
濃烈如白霜的氣流將雪崖邊上那少年的身影包裹掩蓋,蘇靖雙目充斥著茫然地意味。
這一刻,心中仿佛有著什重要的被生生挖空了一角。
發生了什?!
發生了什?!
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山石之上,但五內俱焚的焦灼痛苦並非源自背後的傷勢,而是心中那莫名的惶恐。
李半生瞪大眼眸,整個漂亮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