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都扭曲變形到了一種近乎猙獰的模樣。
濃烈的霜霧之中,閃起一道鋒利的銀芒,帶起一蓬血光。
她看到,在被白霜霧氣包裹著的雪崖之巔之上,有著靈魂……正在飛速逝去。
速度快到令人絕望,令人無所適從。
就連她這位道法高深的千年仙人,都無法挽留的生命消逝。
霜散氣殘,雪崖再次蕩出一個清明的景色。
百安跌跌撞撞,站立不穩的單膝跪地,麵色蒼白之中透著一股子死灰之色。
本就黯淡的眼眸此刻更是連靈魂的色彩顏色也隨之消失。
他的胸前心口處,多了一把銀色小劍。
那銀色小劍不知其名,是他從魔宗門徒棄人手中意外獲得而來。
兩年的修行時光,他從未拔出這把邪氣凜然的詭異無名魔劍。
距離上一次此劍出鞘,剝奪的是一位魔宗高手的性命。
而這一次出鞘,卻是帶走了百安的生命。
殷紅的鮮血順著劍鋒流淌,並未滴落而下,而是詭異的滲入劍身之中,被那把銀色小劍貪婪地吸收著體內的精血。
隨著百安的眼瞳緩緩擴散出死寂的顏色,他緩緩倒下。
如果可以,他願獲一段平靜歲月,以夢為馬,行於路途,不戀名利與榮耀,隻求一份淡泊於安逸……
若她來太玄的目的,是不願讓他打攪她的婚禮,那他便不再強求打擾她好了。
隻盼她餘生安好……
蘇靖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灰白一片,一顆心一刀一刀的被挖空。
她分明好好的,可在腦海之中,卻清晰詭異的回放起了走馬燈。
那年初見,他是重傷狼狽的少年,懷中還抱著一個好看的小姑娘。
那時他天真的來到自己的房中,說想與她成為朋友。
他教她握筆,讀書認字,會在午夜時分摸魚捉雞摘野菜下廚給她吃。
那一刻,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什是現世的安穩。
年少不懂事,情犢初開,情不知何起,生死一線之隔。
直至今日,終於明白心一直有那個人,原來這就是愛……
蘇靖懂了百安最後那一番話。
可是遲了……
蘇靖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不遠的距離她生生跌倒了五回。
她滿身雪泥,眼神空洞的緊緊抱著百安早已冷卻無生機的身體。
她目光呆呆地看著深淵,想也沒想的將百安抱緊,一句話也不說的往深淵跳去。
態度竟是與百安自盡時的決然一模一樣!
李半生臉色蒼白大變,一道極長的白綾如靈蛇一般自她廣袖探出,將蘇靖與百安緊緊纏繞拖回。
“你瘋了!”李半生怒目相斥,心中無比後怕。
可她一低首看去,所有的斥隻語都卡在了喉嚨深處。
蘇靖雙眸亮起了猩紅的火焰戾氣,眉心之中有著一團黑氣滾湧掙紮,似要破皮而出。
李半生驚覺一般的猛然將女兒抱住,碎碎念一般的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怎可能沒事。
蘇靖麵上絕望而迷茫,突然覺得這個塵世沒了他,毫無意義。
眼瞳之中的猩紅之光越來越亮。
直至一道火蓮升來,將束縛在蘇靖與百安二人身上的白綾燒成灰燼。
蘇靖奮力推開自己的母親,固執的抱著百安的冰冷的身體,重複方才那個跳崖的動作。
可是她身前多了一個人。
蘇觀海橫在路途中央,攔住她與雪崖的道路。
蘇靖低著頭,赤著眼,一句話也不說的準備繞開父親。
蘇觀海目光黑沉沉地落在百安蒼白安靜的麵容上,他沒有阻攔蘇靖的動作,歎息道:“下麵的流水很冷。”
固執的腳步猛然頓住。
“百安這孩子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冬天他很怕冷,你確定要帶著他跳入那冰冷的流水之中去嗎?
若是你沒能抓緊他怎辦?若是他被流水衝去更遙遠的地方,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蘇靖抱著百安,無力地跌坐在地,整個人好似被夢魘籠罩一般,整個人死寂沉沉,再也看不到半分鮮活人氣。
蘇觀海的眉頭輕輕皺起,帶著一絲痛苦的意味。
他緩緩閉眸,再度睜眼之際,眼中的情緒被他極為晚輩的收斂藏起。
他冷靜地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