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冷寂地打在慧五娘那張妖化猙獰的臉上。
她幽綠色的童孔倒映著丈夫扭曲的臉,麵含著深深的仇恨。
她張開血流不止的大嘴,噗得一聲,將唇齒之間的鮮血噴得他滿頭滿臉都是,然後癲狂絕望地大笑起來。
池文彥忽然止了聲音,麵上猙獰殘暴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嘴角緩緩沉了下去,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池文彥眼底露出冰冷的笑意,並未再繼續為難慧五娘。
抓著她頭發的手指一鬆,慧五娘身體重重摔倒回床榻間。
池文彥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她臉上輕輕劃動著:
“離合宗的李酒酒,的確是個好人,你會這般喜歡她,也情有可原。
不知五娘喜歡,我也喜歡她啊,她好適合成為我下一個孩子的母親。”
慧五娘眼睛大睜,反應極其劇烈地想要咬斷他的手指。
池文彥反應極快地縮回了手指:“別這凶嘛,為夫我這不也都是為了你好嗎?
你和李酒酒都是好心人,遇到落難的苦命人都沒辦法坐視不理。
你喜歡她就像是當初你的馮姐姐喜歡你一樣……”
他低低笑了起來,拿過盛放肉羹的空瓷碗,眼珠子黑森森地盯著青瓷花底的空碗:
“很快,我就能成全你了,就像當初成全馮馥兒一樣,李酒酒她,也很快能夠吃到你的肉羹了呢。”
……
……
清晨來至,一夜雨歇雲散,長空湛湛,天穹如洗。
樓前桐葉,為暴雨摧殘,滿庭狼藉花葉,山莊內的小廝下人,清晨掃洗。
紀音音推窗探出半個身子,同自己的同門師妹低聲抱怨道:
“昨夜落雨打雷竟是整整一夜,從未遇著過這般的怪天氣,叫人整宿睡不安好,真是惱人。”
“據說凡是冤死殺生之地,總會伴隨著天地異象,不同凡響,師姐,你說這雲渡山莊是不是命犯太歲,風水不大幹淨?”
“呸,一場自然風雨也能給你說得這般玄乎,那你是未見著那些前輩大能,渡劫飛升。
更是大雷天音,煌煌天劫之勢,逆轉星辰,蛟龍走雷,那是何等天威,如此你能敢說是那些傳奇前輩也命犯太歲了?”
那名胡亂猜想的女弟子頓時閉口不言,安靜了下來。
這時,對麵閣樓處的一間屋門被打開,紀音音看到李酒酒從中走出,不由“喲?”了一聲:“這不是酒酒姑娘嗎?昨夜好不威風啊?也是,有那一個腰力銷魂人俊器凶的好安郎,也由不得咱們酒酒姑娘不春風得意馬蹄疾啊。”
剛走出房門的李酒酒差點一腦袋栽倒在地上,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精彩至極。
“你你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
紀音音倚窗含笑,道:“酒酒姑娘昨夜口綻舌蓮非同凡響,震懾全場,讓人佩服不已,可有句話,酒酒姑娘說得對也不對……”
紀音音自窗台間嬌柔做作地故意挺了挺身子,道:“妹妹我胸雖大,卻也並非無腦之輩,昨夜宴會之上,酒酒姑娘才說過的話,今日我又怎能轉頭就忘。
酒酒姑娘既已然覓得佳郎君,我也不好多說什。
隻是日後有緣,還望酒酒姑娘莫要吝嗇不舍,將那位誇得神乎其神的好安郎帶到我們師姐妹前仔細瞧一瞧,試一試,到底是不是那般好,那般厲害才是。”
言辭之間,帶著些許輕佻孟浪的調笑之意頓時讓其他女弟子都不禁捂嘴樂笑出聲來。
李酒酒聽到這,整個人五雷轟頂一般,根據紀音音的描述,昨夜破碎的記憶,竟是慢慢連成串逐漸清晰起來。
她的臉色漲成豬肝色,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不再搭理她們,低著頭,如鴕鳥般腳步匆匆地離開這。
紀音音見他趕如此大早,也收起了麵上的調笑之意,道:“你這是打算去看望雲渡山莊少夫人?”
李酒酒見她正經起來,也不好不搭理人家,隻好回答道:
“是啊,昨夜看她咳了那多血,今天中午便要作法拿去她腹中的孩子了,想必此刻她的心情極不好受,我想去同她說說話。”
紀音音調笑歸調笑,但對李酒酒從未有什壞心思,見她如此愛多管閑事,不禁忍不住提點道:
“那少夫人邪胎附體,多少神智有些受到妖性的影響,你陪她歸陪她。
可莫要仗著自己有修為在身,便疏忽大意給這樣的小妖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