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床,還有興致同你們坐在這開玩笑?”
王驚鵲無言良久,心道這都已經是己時五刻了。
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傳午膳的時候,怎就是難得起了個如此早床?
感覺有被冒犯到。
強壓著氣性,王驚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三小姐,十方城以機甲術聞名天下,便是上清界帝尊對我城中此等技術也是讚許有加,眼看以金仙古方真人舉辦的拍賣大會就快來臨。
若是我們在此時全城殲滅自己這多年來一手創造出來的所有機甲傀儡,豈非是自我否決十方城這多年來的心血。”
另一名元老也連忙出聲道:“不錯,更何況,我十方城從來不以武力著稱,城中皆是符師煉器師。
若是自毀機甲傀儡,無疑於蓬門大開,自暴短處。
如此一來,我們全不是外界仙宗門派的對手,沒有機甲傀儡庇護。
我等符師煉器師無異於即將成為各方勢力暗中殘忍爭奪的肥肉,如此厄命臨身,也不過朝夕啊!”
“正是正是,三小姐此等想法過於任性衝動,還是狄元老的建議更為守中。”
“守中?”方歌漁冷笑一聲,道:“爾等不過是在畫地成牢,自我圈禁起來淪為待宰家畜罷了。”
她自座位上站起身來,目光冷冷掃視眾人:“莫要以為我不知曉諸位在背地搞的那些小動作。
那巫瘟之毒,當真隻是近幾年研製出來的嗎?
各位對那厲丘行暗中的試煉當真是一無所知?還是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給機甲傀儡注以思維神識,追尋禁術,不是愚不可及又是什?
那巫瘟之毒爆發至今,城中死了多少同胞手足,爾等沒長眼睛是不會看嗎?
若非外公萬傳神符出手,諸位以為以你們那點子道行,當真能夠鎮壓得住此番危機?”
“既以鎮壓,便該以刀割腐肉,徹底去敗死之肉,亡羊補牢尤為晚矣。
爾等壓著手頭的機甲傀儡不撒手,是能夠保證自己的頭骨夠硬,待到巫瘟之毒再度感染爆發開來時,能夠堅持腦袋不給它們捏爆嗎?”
方歌漁冷笑道:“看來是安逸日子過得太久,各位已經忘了十方城所信奉的宗旨是什了。”
“十方城修士,以符器入道,掌傀儡,下達命令,操控機甲萬千。
可諸位不妨回首看看,如今究竟是你們在操控傀儡,還是傀儡再操控你們?!”
“簡直可笑,簡直是謬論!”狄良工憤然大怒,道:“傀儡本無心,隻知服從命令。
我等都是具備正常七情六欲的人類,擁有著智慧與強烈的思維,何來為那些死物操控之說!”
“是嗎?”方歌漁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神情漠然道:“給我把人帶上來?”
很快,兩名鐵甲衛拘著一個女人,架入大殿。
那女人一身月白單衣,看起來似是受過了刑,衣服髒汙皺皺巴巴,雖說是一副披頭散發的模樣。
可狄良工仍舊是一眼看出了那個女人是誰,他失聲驚顫道:“舒雅!
!”
他雙眸通紅地用力瞪向方歌漁:“你簡直欺人太甚!”
方歌漁漠然不動,澹道:“琴舒雅,三十年前嫁於狄元老為妻,溫柔賢良,端莊大方,是為女子中的典範之尊。
隻可惜天生無靈根,不得修行,卻也正因為如此,受得狄元老百般憐惜疼愛。
可諸位不覺得奇怪嗎?三十年前就已經年歲雙十的女人,如今怎還是一副花樣年華的美麗容貌呢?”
眾人不知回答,唯有方歌漁一個眼神丟了出去。
一名鐵甲衛收到無聲命令,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刃匕首,毫不憐惜地狠狠劃破那位元老夫人的咽喉。
卻並無鮮血噴灑而出,也無任何慘叫聲的發生,那位琴舒雅神情依舊安然溫柔,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似得。
唯有斑駁的藍色液體,從她受傷的頸間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