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夫人。
李半生眼中血絲怒現,牙關緊咬,額上青筋甚至都微微隆了起來。
她沉沉怒喝一聲,目光如吃人一般:“你!”
百安見她眼神這般針對,一時不解。
他忙站了出來,走近彎腰行禮道:“太玄九經入室弟子,姬昔年,見過宗主夫人。”
李半生神情恨恨地看著百安,有苦難言。
百安此刻臉上易容術巧奪天工,顯然是有意遮掩自己的身份。
李半生不顧念他的生死,也要顧念顧念她家阿靖的感受。
便是怒火燒心,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點破百安的身份。
隻能假意裝作不知真相,她沉顫著嗓音道:“姬昔年,倒是一個好名字……好……好好……含薇倒是眼光獨到,替我太玄收了你這一個好弟子。”
百安見她眼中竟是飽含殺意,也不知自己做了什得罪她的事情,正欲說話間。
這時客棧外傳來一輕柔的女子嗓音:“敢問太玄宗,姬昔年,姬公子可是住在這間客棧。”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客棧門口外,立著一座奢華尊貴的金玉馬車,馬車旁侍立著兩名十方城宗室弟子服飾的女子。
方才說話的,便是其中一位。
李半生皺了皺眉,看向百安:“怎回事?”
十方城的宗室弟子,怎會找上百安?
百安也是十分意外,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外其中一名弟子攤開一張畫冊,目光在客棧內一一對比一番。
最後視線定格在百安的身上,不由微微一笑。
她很有禮貌地進入客棧中,向百安行禮說道:
“姬公子既數日以前通過了城主大人的擇婿試煉考驗,便是我們三小姐的入幕之賓了。
今日便是三小姐宴請九位公子的日子。
如今時辰已過,其餘八位公子皆以到齊,何以遲遲不見姬公子,故特派我等前來特來迎接公子入城。”
百安神情錯愕。
昨夜,九十九並未告訴他,今日便是方歌漁宴請眾人的日子啊。
擇婿考驗?
李半生眼眸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百安,神情有些激動憤怒:
“你竟向十方城投了選胥名帖?!有意迎娶那方家三小姐?!”
他寧可娶一個刁蠻嬌縱的黃毛丫頭,也不願給她家癡心的阿靖一個機會!
百安不知李半生因何如此激動。
他對太玄宗門規並不了解,難道說,太玄宗入室弟子不可輕易與外族聯姻?
當著那兩名十方城宗室弟子的麵,百安自然不能否認,隻是點了點頭。
蘇靖神情慢慢暗澹下去,沒有說話。
李半生痛心疾首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身為一宗之長。
她不好當眾發作,隻是黑著臉,冷聲道:“如此即是你自己的選擇,那本座也隻能隨你自己的意願了。”
百安不知今日方歌漁設宴,隻知曉自己已經遲到,不敢多加耽擱。
也就隨著那兩名女子上了馬車,駛向天歌城中。
李半生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蘇靖。
“為娘原是奇怪,今日怎生得這般榮幸,竟能得你如此好心情親自迎接為娘。
說來說去,你的好心情原是還是與那人分不了幹係!作繭自縛!你這是作繭自縛啊!”
眾人不能理解宗主夫人為何會對少宗主發這大的火,生氣到竟是能甩袖而去,彷佛因為失去理智,腳步都顯得有些踉蹌不穩了。
身下的馬車行駛在十方城的街道上,沿街落著小雨青花,清風徐徐,枝枝蔓蔓在露珠下聽風搖曳。
馬車行過朱雀橋,陌上繁華,紅牆綠瓦之下,淺黃藤花花正盛開,兩岸春風輕柳絮,花香細密,陣陣襲來。
以富饒著稱的雄稱十方境土城池,倒也頗具紅塵雅意。
在那兩名宗室女子的駕車行駛下,這輛奢華尊貴的馬車終於抵達十方城方三小姐的府邸外。
百安一下馬車,便看見府邸外有著重重森嚴鐵衛把手,府邸極大極闊,十分符合方歌漁的身份。
以大門為中心,兩道府牆極為深遠,左右一眼看不到盡頭。
比起宅邸之牆,更像是一座高而廣闊的城牆。
光是這府邸的高牆,便直入雲端,每塊牆磚之上都折射出如鱗如羽的紋路光澤。
赫然正是以神獸麒麟之鱗片,青鸞之羽化靈入器而砌成的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