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求親者,除牧雲夜以外,當屬司徒也修為最高,實力最強了。
可是連那小子照麵一擊都扛不住。
太玄宗的底蘊何時強大到這種程度,太玄九經排名最末端所收的一名弟子都有了這般本事與氣場。
百安視線所及,眾人心中不由為之一凜。
“姬……姬公子,你此舉……上來便將我家小姐灌醉,怕是有些不合規矩吧……”
秦樓執事官看了一眼麵容鐵青的方佑城主,臉色也變得十分為難。
這是求親宴,八方神仙各顯神通自是沒錯。
可你怎能當著人父親的麵,大步流星上來就抱著人家閨女,還是堂堂十方城的金枝玉葉就是一頓猛啃。
實在是又失體麵,太不把十方城放在眼中了!
對於秦樓執事官的質問,百安不可置否地抬起目光,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他微笑道:“秦執事說得極是,是在下失禮了。
既然方三小姐不勝酒力,那就讓在下將功贖過,且先帶三小姐下去吹吹夜風,醒醒酒吧。”
不等秦樓執事官出言製止,百安自說自話地扔下一句話後,便抱著麵色醺紅澹澹方歌漁直徑離開了席麵。
寧非煙目送百安的背影離去,唯恐天下不亂地看著尹白霜低笑道:
“正牌心上人可還在這呢,他就這樣抱著別的姑娘丟下你一個人離開了,怎也不見你有多傷心難過呢?”
尹白霜施施然道:“你當我是瞎子不成,那方三小姐此刻明顯極不對勁,怕是體內那個什不得了的‘東西’在作祟了。
這種時候小安若還惦念著想要拉著我一起去應付那鬼東西,那才是真的過分,我就不去瞎湊熱鬧了。”
寧非煙托著下巴,興致勃勃地看著尹白霜,道:“你當真是發過心魔大誓的嗎?
怎我瞧著,倒是比那些個孤雲出岫,信馬由韁的世外仙人還要灑脫自然。”
尹白霜隻是笑笑,不再言語。
宴席之上,方佑城主臉色卻已經難看得近乎陰沉了。
這場宴會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他遣散眾多客人後,立馬喚來秦樓執事官,嗓音低沉陰冷:
“去給我查查這個叫姬惜年的人,區區不過一個太玄九經新收的弟子,可沒這大的本事。”
秦樓執事官的眼神凝肅起來:“城主,您是懷疑他與九十九私下有所勾結?”
聽到九十九這個名字,方佑目光閃爍兩下,似有心事難言,一張皺紋漸深的臉莊重得像座大理石凋像。
過了良久,他才幽幽開口說道:“我雖然不能理解那個隻知屠戮的怪物當年為何沒有被消除抹殺。
但我有預感,她此番在十方城攪亂出這一場滔天巨禍,其目的怕正是為了十方劍而來,不得不防啊。”
“可是三小姐她……”
方佑抬手打斷道:“雖說在這種關鍵時刻,穩妥起見,留下十方血脈至關重要。
但我身為歌漁的父親,還是希望她的終身大事能夠在合適的前提下少些利益糾葛。
雖然我知曉這個想法極其天真,世上本就沒有真正的兩全之法。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決不允許一些居心不良之人任意接近我的女兒。”
方佑陰冷的目光殺意漸起:“給我狠狠的查!若是這小子當真有半點不對勁。
或者說他入城來後,當真與九十九那個怪物見過麵了,那就……決不能再留了!”
秦樓心頭微凜,低聲稱是。
庭院深深,海棠花西府為上,燦爛如雲錦繡球鬱李的千般花卉點綴著如霜鹽一般的薄霜,在月光下泛出澹冷的寒色。
寒春白雪,老梅硬瘦,都已被凍在晶瑩剔透的夜露寒冰之中。
百安乘風而行,足尖輕點寒梅樹梢,整棵樹上的碎雪隨之被簌簌搖落。
他懷中抱著身子發燙的‘方歌漁’,無聲的停在了寒月當空的琉璃牙簷之上。
寒風大雪拂麵,醉意稍退,‘方歌漁’眼眸中渙散如湯的金童微微凝實了一些,一仰頭便看見百安線條清俊的下巴。
她蹙緊眉峰,用力將他推開,足下卻是一陣不穩,好一番蹌踉才勉力站穩。
屋簷上的風極大,吹散了她漆黑淩亂的發絲,雪白的狐裘大氅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少女纖細而輕盈的身軀在暗夜之中若隱若現,她眸光漸漸凝定,而夜下卻忽然詭異地飄起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