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漁眼底不耐之色更濃,推開百安的手掌,目光好似看著某種死魚內髒:
“真是愛自說自話啊!是本小姐表達的不夠清楚嗎?胡攪蠻纏的男人,隻會令人無端生厭啊。”
慘遭拒絕,百安還是鍥而不舍地將手掌重新扣在她的腦袋上蹂躪。
“不管你是否忘記,承不承認,都改變不了你需要我的事實。”
方歌漁陰惻惻道:“別自大了,你的存在對我而言隻是個大麻煩,礙事得很。”
百安眯眼笑道:“其實方歌漁你並不想與人聯姻吧?以你的心性更莫說甘心給一個不相識的男人生孩子了。
我所認識的方歌漁,可不會任憑自己成為別人手中的生育工具。
哪怕這是你父親的意願,也不行。
於公來說,十方血脈非同小可,事關邪神真祖。
若是繼承在其他勢力家族之中,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成為其他勢力的工具與犧牲品。
盡管你那夜說得合情合理、康慨大義,可我始終覺得,你並不會選擇你父親那套墨守陳規的想法。
你有著自己的計劃與想法,自封情感之後的你更不會選擇嫁人這一條路,更不會將自己的宿命不負責任地傳給下一代。
可是你父親那邊壓力重重,十方城危機四伏,上清仙界求親者無數。
你若遲遲不做出選擇,為了十方城,你能確定你的父親不會做出偏激的行為來嗎?”
這一次,方歌漁並未推開百安的手掌,她凝目冷笑:
“我終於知曉我為何要將關於你的一切記憶都盡數封印抹除了。
即便我今日是“第一次”見到你,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世上……
你是唯一一個能夠看透方歌漁內心的人,這一點,著實可怕。”
百安並不喜歡這樣毫無誠意的恭維。
他又將身子壓彎了些,再近一些,就可以親吻到她柔軟蓬鬆的發絲。
他與方歌漁近距離地四目相對,語氣輕緩,帶著一絲蠱惑:
“所以,你可要將我留在你身邊?不妨想好了再回答。”
方歌漁冷笑:“你想盡情被我利用,當我的擋箭牌?”
“若這是你所希望的。”
方歌漁又道:“你可知,作為被選中的人,可是要入贅到十方城中來的?這樣的地位,可僅比麵首高出了那一小截。”
百安並不在意虛名:“看來你是真的什都不記得了,在仙陵城,我已經是你的麵首了,我並不在意這些虛名。”
“哦?”方歌漁十分意外,似是沒有想到自己和他竟還有這樣一層淵源在。
她將百安重重地推了一把,譏諷笑道:“眼下本小姐可還沒想好要讓你入贅過來。
既然你都這說了,這麵首的身份,倒是不妨給你留著,隻要你有那個耐心留下來。”
百安無不好脾氣地應著:“這是自然。”
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啊!
方歌漁眸光冰冷,神色傲慢,緩緩吐露而出的嗓音綿軟之餘卻又帶著三分冰冷的譏誚。
“既然作為麵首,那是不是得守一守這麵首的規矩?
你既欲自己留下來,我便是養你的主子,主子不想見你,你便沒有權利不請自來。
像今日這般,自作主張備好早膳來我府上,更是禁止行為。
沒有主子的允許,你更不可以擅自觸碰我的身體,哪怕是一根頭發絲一根手指都不可以。
若我有需求傳喚之時,作為麵首,你需得隨傳隨到,不得有一絲怠慢。
若想在十方城苟好,本小姐奉勸你還是本分一些,少抱有一些無謂的幻想,在我這,你的任何妄念都沒有實現的機會。”
方歌漁慢慢仰起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眸帶著無情的桀驁,看著高他整整一個頭的百安。
“雖說這麵皮子還算看得過去,但身為本小姐的麵首,我並未賦予你與我對視的權利,你卻俯視於我,實在是失格不敬。”
睡袍大袖之下,她一根手指屈起輕抬,被小心收放好在劍架之上的十方劍嗡然顫動,出鞘一寸。
悄然之間,借來一縷劍氣,入指尖,聚氣成絲。
她屈指而彈,那純白透明的劍氣勁射而出,裹挾著一絲陰冷之意,穿透百安的腿。
百安對她全無防備,並未躲閃,隻覺得膝蓋一疼,宛若冰針透骨而過。
瞬然麻寒無知覺,膝蓋驟然無力彎曲,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