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漁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正要詢問,她那聰明過分的腦袋瓜子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意味著怎樣的曖昧。
作為主人,踩著麵首的肚子,主張自己的地位,以及強調兩人之間的主次之分,沒任何毛病。
可順著他的意願,說輕一些她就輕一些,說重一些她就重一些,動作還收斂討好,用自己尊貴的腳去蹭他的肚皮子。
這不就正像是那些勾欄瓦舍,不入流的女人們討好男人嗎?!
方歌漁原本喚他進來,想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初衷全然已經被顛覆了!
“惡心!”
“下賤!”
“肮髒!”
“臭蟑螂!”
“世上怎會有你這混賬的癩蛤蟆!”
方歌漁氣得渾身直抖,麵上如滴血一般,厭惡羞惱。
恨不得招出十方劍一劍剁了這不要臉的臭玩意兒。
想她聰明一世,竟然被這混賬小子給帶進溝頭,做了這樣不知廉恥的傻事來。
“我踩死你這臭蟑螂爛蛐蛐!”
方歌漁小臉怒巴巴地皺起來,小腳發狠,重重往肚子下一踩。
百安心頭一慌,知曉自己逗弄過火了。
他,手掌拖住她的腳腕,卸去大半力道,護食似得緊緊將她小腳抱進懷。
忽如其來的親近舉動,讓方歌漁身體僵住。
百安也格外吃驚,看到這樣癲狂暴走的方歌漁,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鬼宅之中。
那個受到了迫害,狂怒嬌羞時她的模樣。
誰說抹去了記憶,封住了情感,就是不相同的人了?
這份桀驁、暴躁、憤怒、含恥、嬌羞,不還是那個方歌漁該有的表現嗎?
方歌漁兩隻小拳頭緊緊握住,明顯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但她還是隱忍了下來。
臉色黑得可怕,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抽回自己的裸足,用帕子手巾拚命擦拭,恨不得將那層皮給搓掉。
分明已經惱得不行,卻偏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磨著小虎牙道:
“敢在十方城的境土之上,敢這欺辱我,你還是頭一個。”
百安原本還因為自己的使壞而有些歉意,可看到她的反應這般有意思。
不再像一個冷冰冰填不滿的空殼子,他心頭又是一陣慶幸高興。
看著像是踩著尾巴貓似的方大小姐,百安的沉重的心情也不由輕鬆了下來。
他屈膝席地而坐,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俊秀的臉微微淺笑,說不出的親切和熙。
“方歌漁,你不是說你已自封七情,心中空明無物,世間喜怒哀樂都與你已經無關了嗎?
怎還如此反應激烈,急著跳腳了?
雖說方才的確是一個意外,但若不是如此,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會如此冷靜澹漠,置身事外,永遠不為所動呢?”
方歌漁用力擦拭腳背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抬起眼皮子,麵頰間的暈紅未散,目光卻先冰冷了下來。
“我怎知你能如此無恥過分?”
百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悠悠說道:“方大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湖塗,麵首與小姐之間,發生此等之事,皆合情合理。
對於七情鎖盒,情絲盡化繭的方大小姐你來說,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憤惱,不正是小女兒家的羞惱表現嗎?”
好會倒打一耙,偏偏又叫人無從反駁。
正常人家養個小妾都還得摸摸碰碰,甚至就連各帶朝史的女皇私養麵首男寵,也沒有說將之晾著幹看的道理。
若她七情盡滅,不在乎身外之物,女子清白。
世間愛恨情長都與她空蕩蕩的內心毫不相關,又何必羞恥憤怒。
欲成大事,借他麵首身份順勢而為,與他夜夜燕爾也是合乎常理。
方歌漁手中的帕子忽然被緊緊捏得發皺,她總是澄澈見底的眸子看起來有些危險。
百安若無其事地換了一條腿搭放手臂,語氣輕鬆道:“方大小姐如今失了記憶,獨獨不記得關於我的前塵往事,自然也不知曉當年鬼宅發生的種種了。”
他抬起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搭在凳緣間玉瑩剔透的腳拇指,動作親昵之餘又帶著一絲某種隱晦的暗示挑逗。
“此事也並非第一次,比之以往方大小姐親身體會,今日卻是分寸得止有度。”
百安刻意的挑釁意味果然讓方歌漁麵上怒容再現,不等她有所動作,他目光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