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一種奇恥大辱。
孟子非那溫潤君子外表下,唯有他自己知道藏著一顆怎般驕傲孤高的心。
此刻,他竟然被一頭狼給羞辱了。
孟子非氣的發顫,耳中一陣血湧鳴動,他再難忍耐的怒吼咆哮。
胸口死死抵著雪地下尖銳的山石,猶如瀕死的困獸嘶吼著:
“吃了我啊!你這個沒種的畜生!咬碎我啊!撕碎我啊!將我嚼碎了吞下!還在猶豫什!”
“來啊!你不是很餓嗎?!我是誰!我是孟子非!吃了我的頭顱,你便可以化出靈智!吃了我啊!你這個狗東西!”
孟子非從未像現在這般肆意謾罵過,毫無風度,像一個瘋子似的激怒著對方。
可即便如此,狼王仍有沒有如他所願,一口咬下他的頭顱。
巨大的狼口之中,傳來沉悶沙啞的低吼聲,好似呼吸發音的氣管被什東西堵住了一般。
孟子非的謾罵聲不停,但咬著他頭顱的狼口卻顫抖得愈發厲害。
漸漸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這隻狼口的喉嚨湧出,潮濕火熱的液體將孟子非的整個臉頰都浸泡住了,口鼻皆是腥臭的狼血。
同時,孟子非的謾罵聲也隨之被淹沒,他被狼血嗆咳著,腦子卻陡然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順著狼口,他忽然聽見‘哢’的一聲脆響,好似是骨骼裂開的聲音。
緊緊扣咬著他脖子的獠牙驟然鬆開,浸在臉龐的狼血嘩啦落得滿地都是。
淒清的月光灑落眉梢,照亮孟子非那雙暗無天日的眼眸。
他下巴抵著冰冷的雪地,目光茫然抬起的那一瞬,卻看到了令他這一輩子都難忘、觸目驚心的畫麵。
憤怒嘶吼的巨大狼王,騎在狼背上的平凡少女,飛濺的鮮血染紅她素色的裙裳。
遠處冷月與人間相接相接,近處群狼環繞回顧,狼王傲岸的身影立在皚皚白雪間。
染血的少女似要與這片風雪月光融為一體。
她跪騎在狼王的背後,手下一條極細且鋒利的玄絲穿過狼王的脖頸,死死地勒在凍僵的手掌之中。
那鋒利的玄絲不僅僅深深切斷了狼王的脖子,也將她那隻手掌切得極深,滿是鮮血淋漓如珠滾落。
若非她事先聰明的在掌心纏繞了一道土禦符,那狼王掙紮之時,脖子尚未被這根絲弦切斷。
她的手掌怕是早已被齊齊切得一根手指不留了。
孟子非看得真切,陳小蘭是用一隻手勒控住了這頭巨大的狼王,她的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狼王的口下顎處。
身體以著一個扭曲的姿勢偏貼著狼背,一隻手緊緊扳住它口中的一顆上獠牙。
正是因為如此,在她發力的時候,孟子非的頭顱才沒有被那狼王咬得稀碎。
確認狼王將他的腦袋吐出來後。
陳小蘭仰頭尖叫,足下一蹬,飛快收回獠牙上的那隻手,雙手勒緊玄絲,渾身氣力爆發,用力往後拉扯!
噗嗤!
那玄絲是孟子非以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留給她防身之用。
可今夜,她卻用這一根玄絲將一頭狼的腦袋給生生切了下來。
碩大的狼頭滾滾落下,鮮血噴濺許久,狼王無頭的身子才掙紮著倒了下去。
陳小蘭跌摔在雪地,驚魂未定地模樣全然看不出來殺死狼王應有的英勇。
群狼首領以亡,卻並未退去,看著新來的獵物,不斷刨動利爪。
陳小蘭被嚇得連連尖叫,小臉煞白,飛快抽出孟子非壓在雪地的佩劍。
另一隻手摸出數道黃符,麵上淚水縱橫而流,但始終並未退去。
孟子非宛若凍僵般趴在那,麵上滿是血汙,怔怔地看著連劍都端不穩的少女。
怎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選擇回頭救他。
這五年間,盡管孟子非交授了她不少本事,武術。
可不論是降妖驅鬼,但凡會涉及危險血腥的事,他極少讓她殘餘其中。
她沒有戰鬥經驗。
更莫說一人對付整整一群野狼了。
腿間與肩膀上的劇痛來襲,天上的月光星輝漸盛,孟子非臉上最後一點血肉也宛若融化一般鬆垮散崩開來。
兩顆眼睛珠子連著頭顱的長筋掉出眼眶,視線一黑,便什也瞧不見,什也聽不見了……
不知過去多久,沉重的意識一點點恢複清明。
模模糊糊中,孟子非隱約感覺到自己被人拖在雪地前行,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