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寄托於這柄劍上,那可未免真是太過天真了。
天在一點點發生變化,月影漸漸澹了,東方出曉,長夜將盡,天色由暗轉明,那一劍,劈開了默默的夜幕,迎來了初升的太陽。
麵對傾世落下的劍雨,麵對亂風吹來的劍意,百安沒有閃避,他隨意尋了一個方向抬起了手掌。
掌紋裂開金色繁複古老的紋路,那紋路如同神聖的薔薇荊棘般緩緩蔓延伸展出來,然後來到這片塵世,變得漆黑,包裹著一抹金色的劍尖。
金色的古劍吐露著純至聖然的黑色劍氣,絲絲縷縷。
僅僅隻是浮現出一抹劍尖,便停止了下來。
當百安抬起手掌的那一瞬間,天黑了。
九霄之下有濯世之雨劍,取自於星辰天光,無始無終,落勢如暴雨。
而百安掌心之劍,名為諸天。
一劍諸天,同亦誅天。
諸天之下,一劍可遮天,一劍可滅星辰萬道入匣。
不是長夜重來,而是極致的黑。
天黑了。
不見星光,不見塵世,不見落雨,亦不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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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凡塵皆宛若被極致黑暗的聖然劍息吞噬不見。
耳畔不再傳來淅淅瀝瀝的劍雨之聲。
抬掌天黑。
落掌天明。
山壁林梢間,依然是那片冷冷清冷的月色。
百安除了手臂間仍自淌落著滾滾的血珠,全身上下,竟再無其他任何傷勢。
他靜靜地看著滿目震驚的白仙胥堰,平靜說道:“我想,這場賭約,應該是我贏了吧。”
雖然隻有極瞬一瞥,可白仙胥堰卻是真真切切地認出了那柄劍的來曆,在光明驟來的下一瞬,他脫口而出地失聲道:
“諸天劍?!竟是諸天劍?供奉於東天神殿的諸天劍,怎會在你的手中?!”
諸天劍素來以劍氣之戮盛名天界,從不臣服於任何人之手,亦未向任何人認主,自古以來,能夠自那東天神殿中拔出此劍者,也唯有仙尊祝斬與那位昆侖神了。
可他們拔劍,卻也不過隻是憑借那壓倒眾生的神力強行拔劍驅使罷了。
白仙胥堰記得三年前,由昆侖神以神念之力強行召喚此劍入仙陵城,時隔三年,這諸天劍,竟仍未歸入東天殿中,而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看這模樣,似乎還是認其為主?!
何其恐怖,何其匪夷所思?!
唯有無需靈力驅使,便能應主人心意而劍顯於塵世間,這毫無疑問,正是認主之證。
百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頭細細看著自己掌間的細紋,其中命格之線交錯複雜,好似有兩世之線糾葛不清。
“盡管已經找回了記憶,可我這具身體之中,似乎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待我這次能夠活下來,倒也不妨再好好將心中的一切猜測求證一番。”
白仙胥堰勉強將自己翻騰的心緒壓製下去,他無奈地閉上雙眸,再次從鞘中招出一柄飛劍。
隻是這一次,他的劍並未斬向百安,而是斬向了自己。
劍光寒徹,染血的斷臂飛出。
百安想要製止,已是為時已晚。
“你這做,又是何苦?”
白仙胥堰踉蹌兩步,左手捂著自己的斷臂之傷,臉色蒼白,可唇角卻是一抹釋然的笑意:“我夙願已了,作為仙臣,即便賭約在前,放任魔河,此身任然有罪,我不欲殺死為我女兒報仇的恩人,亦不願背叛仙尊大人,唯有自斬執劍之臂,方能求得一絲心安。”
百安張口還要在說些什,白仙胥堰卻擺手打斷道:“既已成事實,閑話倒也不必再多說,恩已還,情已了,至此山高水遠,你我已再無瓜葛,今夜,我亦是從未見過你,更為見過魔河蜀辭。”
說完這句話,白仙胥堰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踏起罡風,乘風而去。
(這幾天事情太多,北北忙昏了頭,很抱歉昨天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