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本就是仙界司樂之神的遺孤,生性澹薄,看透生死,世人都說太玄蘇靖忘情。
可寧非煙卻知曉,在這人間,真正能夠做到忘情者,唯有這位林曦殿主了。
可是此時此刻,她竟主動卷入這場是非之中,那隻隻會撫琴簪花的素手,竟沾了仙人之血,染了一手殺伐。
寧非煙叛逃魔界,又不屬於仙門,她行事自可肆無忌憚,無拘無束。
可是這林曦難道不知,她此番行徑,會為自己的宗門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難不成那隻蠢貓兒背著她,又不知在哪多惹出了一個風流債?
好家夥,她可記得這小子人間初戀,正是這位林曦殿主的少主大人吧?
不過,這還不是寧非煙最在意的地方。
她更在意的是……
以林曦這不過堪堪渡劫魂啟境的修為,她又是如何能夠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瞬殺掉一名白仙的?
而且看紅妝這副模樣,她似乎並不在意讓她們知曉,是她殺死了白仙。
“哎呀呀,看來蒼梧宮,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小秘密呢。”
寧非煙眯眼笑得一臉嫣然魅惑:“妾身我啊,可是最喜歡收集這種小秘密了呢~”
她自枝頭翩然落下,如紫蝶落殤雪,披肩的曳地輕紗隨風輕揚,煙霧青白,翩若畫中仙魔。
界門隱收,果真長短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
……
晨霧大起,濃濃霜白。
幾道劍光劃破天穹,切開晨霧。
幾名人間各地匯聚而來的修士先是在這片雪林之中感應到了那股純淨的仙人氣息。
他們麵上一喜,在這種緊要關頭,跟在天上仙人身後,哪怕是撿一些殘羹,也是一筆極為豐厚的仙緣啊。
哪怕什好處都得不到,在仙人麵前博博眼緣,也是天大的福分。
那幾名來自各方三流修真門派勢力的弟子興奮追趕而來,可當他們看到雪林之中的那副場景之時,不由驚呆在原地。
“天!這位仙人居然在吸食骨耶魔蝶的鱗粉。”
“那可是仙道禁物,他怎敢的啊。”
“嘖嘖嘖,這就是餐風飲露的仙人嗎?看看這如癡如狂的模樣,怕是吸食這鱗粉禁物已經很有些年頭了吧?”
“他這是在作死啊,仙界有命令禁止沾染骨耶魔蝶此等邪物,這可是重罪啊。”
原本興致衝衝而來,誰曾想竟是遇上這般晦氣的一麵,那些恨不得諂媚貼上去的修士在這一刻唯恐沾染到了髒東西般,齊退三十尺之外。
“我們不上去幫幫他嗎?”有人好心發聲,可語氣卻是遮掩不住的看戲意味。
仙人墮落,那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景啊。
人類的劣根性總是這般,前一刻還百般追崇的人,下一秒就成了看戲的對象。
世間常態本是如此,三六九等,階級分明。
人間百家仙門的修士瞧不起武夫,武夫瞧不起生老病死的凡人。
而那生活在雲端之上的仙人睥睨眾生,對下界修士亦是多有輕視之意。
尤其是像譚元思這種天生靈力,生來便注定能夠成仙的上界仙靈,最是看不起紅塵濁世之中苦苦掙紮試圖拜托凡者命運的修士。
雖說仙道昌隆,可人間修士又何嚐不是經常遭受那些上仙的俯視白眼。
即便是三流宗門勢力,也要年年上供昂貴的靈力供奉上清仙人,卻始終難換來一個好臉色。
可他們為了心中大道夢想,卻不得不卑顏討好相待。
按照常理發展,仙人落難,他們這種修士應該當是前仆後繼爭先恐後的撲上去示好投以幫助。
小小援手,可以換取大機緣,何樂而不為。
可眼下他們卻清楚,幫助這樣的譚元思,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且不說仙尊祝斬不會容他,一旦沾染了骨耶魔蝶者,即便是仙人,至此以後,也徹底是廢人一個。
一個從內爛到外的墮落仙人,又何必浪費力氣去救。
“費兄若是好心想救,我等絕不阻攔。”
有人嬉笑出聲,道:“隻不過沾染吸食骨耶魔蝶,乃是仙門大忌,我等可要好好將這位仙長違禁過程以玉簡錄製下來,盡快投以金仙雀柳大人才是,以免更多人蒙難遭殃。”
譚元思聽著耳邊那群人在以他為主體,各種談笑風生,心口如被毒刺猛蟄!
他控製不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