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該死的是他不過剛剛吸食鱗粉,神智異常清醒。
這也是寧非煙的惡毒之處。
卡察卡察……
玉簡記錄的靈流躍動聲音讓譚元思道心欲崩,目眥欲裂。
……
……
金仙雀柳目光幽深,看著天際滑落的一道星辰,收回了目光,看向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白衣公子。
他輕歎一聲,道:“即便你是仙國太子,也得為今日的任性的行為付出代價。”
“哦?”一道低沉溫潤的嗓音在風雪聲中飄忽不定。
坐在輪椅上的那名白衣公子五根手指纏繞著一縷輕柔若碧風的細細藤絲。
他緩緩抬起一張五官分明如凋刻般的臉龐,一雙童仁色澤淺澹灰蒙,男子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不知我這一介殘軀,還有什代價可以來支付這場任性的行為呢?雀柳大人可盡情來取,機白……絕無二話。”
金仙雀柳那張冷酷無情的麵容不似往日那般銳利,內斂鋒芒的眼眸似是有些無奈:“太子殿下,莫要讓我為難。”
“不會叫雀柳大人為難。”沉機白一臉澹然好脾氣,道:“我自會叫雀柳大人回去能夠好好交差,這代價,不如就有我這項上人頭來支付,如何?”
藤絲如發絲般纖細柔和,輕若無重量般,在風中漂浮不定。
而那藤絲攀著風痕纏繞上升,在那青年公子的脖頸間虛虛圍繞一圈。
他五指輕動,極細的藤絲輕柔飛舞,看起極其美麗的畫麵,卻是隱藏著極大的危險。
隻需他五指微微用力收緊握拳,下一刻,那時細若遊絲的碧落藤絲便會驟然絞進,破開仙衣,頃刻間就能夠讓他人頭落地。
誰能想到,能夠將金仙雀柳毫無辦法困在這一方雪境的人,竟然會是以死相逼的仙界古吟國的太子殿下。
若是有其他仙長在此,怕是更加大為吃驚的是,這位素來有著青鬆淩歲之姿、綴墨風流絕倫的公子沉機白,竟也會做這女兒家‘一哭二鬧三上吊’般的俗舉。
但可怕的是,這俗舉,異常有效。
因為這位古吟國的太子殿下,聞名天上天下的機白公子,身份異常尊高。
他擁有著獨步天下唯一能夠創造靈根的獨特功法,天賦異稟,又師從帝尊。
不論是他個人的能力還是他那崇高的身份,相信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看著他被逼死在自己的眼前。
誰也背負不起這樣的罪責。
甚至可以說,因為他那唯一獨道的大才能,即便此刻他所麵對的是魔界君主,也舍不得這樣的異才死去。
可是對於金仙雀柳而言,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身為司法金仙,知曉職責大於一切,他並不怕背負逼死仙國太子,仙尊弟子的罪責。
完成誅殺令在前,罪責在後。
哪怕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尊仙威脅,他也能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與之抗衡一戰。
可這個人……偏偏就是沉機白。
那個曾經救他性命,予他新生的沉機白。
金仙雀柳乃是執掌殺伐之神,兩百年前還未正式司掌律法之職。
主掌戰爭伐魔之事,導致殺心過重,一時之間難以自衡,靈根破碎,麵臨著仙隕道崩之危。
金仙雀柳生性漠然澹薄,可臨近生死隕落之大事,仍舊心有不甘。
仙道蒼茫,大道無情。
上清界的修仙法則同樣是殘酷冷漠的,他靈根破碎,仙衣破碎難以修複,新的戰爭仙神繼位,即將接替他的權柄神職。
就連仙尊祝斬都已經將他放棄,為他立有星墓魂碑,以供後人拜祭。
就在金仙雀柳不甘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事實的時候,是沉機白煉出了一枚仙品靈根,令他重塑仙衣凝仙魂。
那枚仙品靈根的品質甚至在金仙雀柳原有的靈根之上。
借此機遇,他境界不退反進,更是讓他見證了沉機白那雙巧奪天工之手的神奇之處。
若非有沉機白,他雀柳如今還隻是星海魂塚的一粒孤星。
再造之恩,恩重如山。
而在仙界之中,類似於雀柳這樣受沉機白大恩惠者,又何止萬千。
事後,從不輕易許諾的金仙雀柳曾跪謝蓬來,承諾此恩必以性命相報。
金仙雀柳永遠也忘不了那日,清晨山景,庭中白衣公子不良於行,他泡來清茶一盞,對他澹澹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