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至親之人的索取回應，一言不合便就此枯萎凋謝。

既生已安不慍於怨，獨行無怨，不病於病。

怕是至今為止，他對於自己父親的不理解不信任不寄望，怕是都未生出半分怨恨來吧。

所以嬴姬索性直接說道：“他到底是你的父親，阿娘不會阻攔你們相見，你若想見，那邊與他見一麵吧，阿娘也是時候該回中幽皇朝了。”

她不會阻攔百安與自己的父親相見或是相認，自是對於嬴姬而言，是非人我，一切放下。

百羽與她而言，是過客，是生命之中的泛泛之眾。

她與他，倒是不必再做無謂的相見了。

對於嬴姬的安排，百安並無任何異議，如今再細細回想起來，也是看破夢當年。

也再無了當年第一次下白駝山時，滿懷希望意氣，去往中幽皇朝尋回娘親勸說阿娘與父親和好攜手之念了。

百安眉宇平寧，拱手行禮道：“兒子恭送阿娘。”

嬴姬微微一笑，青絲秀發自她耳後滑落，在細微的風輕輕搖曳，緊接著她整個人好似被籠入了夜風雪色，一身朱紅裙袍被吹起，輕如蟬翼，星河天光在她眼逐漸交融，嬴姬禦風而起，乘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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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之時，她與百安似有千言萬語說不盡，可是對於那位一夜探花十三城的天璽劍主，到底是半分言語都沒有留下來了。

立於前庭之外的百羽心中似有所感，他於一片急驟亂風之中驀然抬首。

隻見茫茫無盡的夜空，一抹如火烈焰張揚的緋紅在那千萬片碎粒飛霜之中漸行遠去，最終被無盡的黑暗夜色吞沒消失不見。

百羽心口驀然狠狠傳來一陣鈍痛，他眼底漫上一層惶急之色，不顧身邊侍立等待的方家二位公子，直徑朝著內院大步而去。

穿過重重朱亭水榭，來到內院屋舍，百羽便看到立於庭廊前的百安。

曾書信要來十方城探望的長姐姬言也在，隨著數名麵生的女子利於百安身邊一列之中。

百羽此刻沒有多餘的心思在其她人的身上，他快步走過來，氣息淩亂不穩，神情惶然像是丟了魂一般，雙手扣住百安的雙臂，急聲問道：“安兒，你阿娘呢？！”

百安被他來勢力道撞得忍不住往後踉蹌後退幾步，雙臂被百羽失控地力道捏得生疼不已，帶傷的後背險些就要撞在身後的門框之上。

寧非煙同百安賭氣歸賭氣，可是到底沒有在事後第一時間召出界門離開此地。

多半是算到了百安前往昆侖之前，會麵對到百羽。

果不其然，百羽這沒輕沒重的性子不管過多少年都不會變。

寧非煙不動聲色地伸攬出手臂，自側後方輕輕攬住百安的腰身，卸去了百羽的大半力道，才沒有讓百安撞在門框之上。

百安還未說話，寧非煙就忍不住暗藏譏誚地開了口：“還能去哪，自然是回自己的中幽皇朝了啊，難不成羽弟你還心存希翼，覺得自己與她還有機會吧？”

百羽麵色一堵，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她竟是連一麵都不肯再與我相見了嗎？她是我的妻子，縱然我過往……”

“可別。”寧非煙打斷道：“和離書都已經寫了有兩百多年了吧？人家到底是堂堂一代女帝，可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門中弟子，這世間道理，並不是怎說便怎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