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當初將仙陵城交給一隻屍魔,豈非是將全城百姓修士都至於豬羊的處境,交予這樣的邪魔之手。
屍魔噬血的特性永遠不會消失。
如今他這般大搖大擺地在十方城中鬧上這一出,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幹幹淨淨。
這難免會因為仙陵城城主推舉之事,對君皇娘娘產生不滿之心。
故此,青玄沒有道理還能夠對百安產生好感。
若非娘娘一早下了命令,要將此魔子活著帶回昆侖淨墟,以著青玄那雷霆淩厲、法不容情的性子,怕是早已直接將百安伏誅於十方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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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安能夠感受到這位女官大人對他存在著某種冷漠不喜之意。
不過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正常反應。
仙輩中人敵視排斥屍魔實數常態,更莫說這女官青玄待他,隻是冷漠排斥,倒也未見多少敵視鄙薄之意。
百安甚至都已經預測到了,待他上山之後,他在山中怕是少不了很多人的白眼與唾棄。
這女官青玄對她的態度格外冰冷冷漠,怕也是將正魔之間的界限劃分得明明白白的一個人,隻是這份冷漠之中,雖有偏見,倒也未見那些仙族修士們身上那種自詡清高品性高潔而對魔物的唾棄之意。
嗯,隻是一個正直過了頭的女仙官。
百安也沒心思去找一個不待見自己的人自找沒趣。
他閉上眼睛,正欲假寐。
就在這時,他聽到那女官青玄忽輕一聲,笑音淺淡,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地薄嘲之意。
百安似乎也感應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他猝然睜開雙眸。
在玉籠乃是隔絕外物的封印界寶,就連外界的風聲都難以感應,又怎會捕捉到其他的氣息。
百安驀然睜開雙眼,入目之下,卻是一隻隻蹁躚的光影小鶴,遠沐風雪,穿籠而來。
那小鶴並非實物,反倒更像是某種靈相,沒有實體的痕跡,周身散發著金色的符光,竟然能夠視若無物地穿過著界寶的封印。
百安茫然抬起指尖,接過那一隻隻靈相小鶴。
小鶴落足指尖,便化為縷縷光線纏繞指尖,散發出一種難以明喻的溫暖之意。
越來越多的小鶴落入籠中來,驅散夜的黑暗與風雪的嚴寒。
照亮了那漫漫無際的山河前路,如心燈有所指引,如這寂靜萬黑夜朝著百安雙眸中落來的唯一星光。
“這是……什?”
這些小鶴分明是某種術法凝練而成,指尖相觸,並未給人帶來半點危險之感,術法也不高深玄奧。
可是它們竟然能夠穿過這間玉籠界陣,實在稀奇。
本來不願再多加搭理百安的女官青玄,在見了那些小鶴後,又開了口,道:“你難觀此術很正常,因為這些小鶴並非術法,而是分離自身神識靈相所化。”
百安眼睛睜大,看著這些縈繞自己飛舞的靈光小鶴,滿眼驚奇:“自我分離的神識靈相?”
這可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
神識靈相一旦受損,極難修複,那可是對比凡人缺胳膊斷腿的殘廢標準的傷勢。
而且修為不足者,自我分離神識靈相,根本無法造成實質性的殺傷力與攻擊力。
所以極少有人願意這做。
青玄目光從那些小鶴們身上收了回來,淡道:“這是方歌漁的手筆。”
“方歌漁?”百安再度驚詫,隨即又好似明白過來了什。
他漆黑的眼眸倒映著靈相的光輝,不知道該說些什,沉默著。
這是方歌漁在用自己的方式送他遠行。
城樓上的風極大,吹得少女的長發亂飛,天上薄雲被風雪破開,月光傾灑落入這座清寂的千年古城中。
方歌漁腰肢微彎,雙肘支撐在城樓護牆之上,左手抱著右手肘部,一隻手指平攤伸出,她微微勾唇。
指尖吐露微光,千絲萬縷地從她潔白的指尖肌膚滲透出來,凝成一隻隻散發著璀璨光華的靈鶴,躍於指上,飛向遠方。
她不斷重複著分離靈相創造靈鶴的行為。
曾經那個即便身披白羽鶴氅大喪之服也仍舊喜愛熱鬧的少女,這一刻,她獨自站在這無人的城樓之上,目送一隻又一隻靈鶴從她指尖飛向遠方,也不曾覺得孤寂無聊。
她不喜歡生離的告別,所以就讓她一路相送,隨他前往那仙人之顛,山一程水一程,不過是此處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