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南衣眉眼矜貴,垂眸淡道:「此燈乃是本座一縷心魂之火所化,你若想要解封帶走將臣的心髒,本座心燈不滅,你便永遠也帶不走這顆心髒。」
百安握住那枚降魔杵的手掌微微一震,他表情呆滯,腦子一下子變得空白起來。
燈境之中,幻霧重重,荒草遍地,朽木叢生、有不知多少年的老鬆盤踞於縫隙之間,處處透著荒涼於落敗,滄南衣置身其中,卻給百安帶來一種深海般的感覺。
她垂眸看著百安,像世間最薄最利的刀刃懸於雪石間,安靜卻又帶著清冷的鋒芒。
隻聽她平靜問道:「少年,你可敢以身神?」
聖人胸懷大度,機會可以隨時給。
至於能不能承載得住這機會的因果之業,那就全憑本心了。
百安承認自己此刻生出一種宛若被逼得臨近懸崖深淵的窒意感來。
哪怕此刻她依舊滿腔慢調,姿態宛若遊戲人間,好似玩笑。
百安捏著降魔金剛杵的手指緊繃到關節發白,他沉默兩息,最終也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去,咬破之間,血滴成羽,沒入那降魔杵中。
烏金色的古樸銅身汲取了那片血羽,掌心下的溫度仿似變得更加溫暖。
耳邊巨大深沉的心跳聲就好似被什無形的力量扼住一般,驟然沒了餘音。
意景殘留敗蛻而去,百安再度睜開雙眼,已然回到了桌案前,案上是微晃的燭燈,燈芯的光輝明亮了些,照得聖人娘娘一身白衣清冷,如朗月照鬆山,氣質溫雅雍容。
滄南衣若無其事地端起半盞茶,將其中冷茶一飲而盡,淡笑道:「這並非是本座不給你機會。」
百安垂眸觀燈,「想來是緣法未至的緣故。」
滄南衣輕笑反問:「原來屍魔王族也不敢生有神之心嗎?」
話音剛剛落定,殿內燈火驟然搖曳明滅了一瞬,落拓在牆麵上的兩道影子紊亂模糊。
待到光影平定之時,牆麵上相對而坐的兩道影子此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鎮心.
刻距離極近。
而安靜放在桌案上的那盞古燈已然不見,而是化為降魔杵,落在了百安的手中。
他把握著降魔杵的手極穩,燈火的光輝自他的掌心之中向上打過來,映著他清瘦的下巴,與他修長的脖頸拉伸出好看的弧度,因為那喉結凸起的線條異常明顯,即便柔和的燈光下,也不失一種淩厲緊繃的美感。
降魔杵最為鋒利的尖端穩穩地抵在滄南衣的心口間,近在咫尺的距離,百安一雙眼睛冷靜得透出一種近乎危險的意味。
他的嗓音與他的手一樣的平穩,緩緩說道:「娘娘多慮了,既然自盤古開天地以來,父帝推崇萬物眾生平等,殺人與神,又有何分別?」
滄南衣端著手空了的杯盞,淡淡地睨著他:「難得你竟有如此見解,隻是這樣,又為何要拒絕?甚至還不惜耗費精血,續我心燈?」
「沒什。」百安勾唇淡淡一笑,瞳孔漆黑,「我隻是不想被人利用成為他人手中刀罷了,哪怕利用我的那個人是當世聖人。」
更莫說這手中刀,乃是自裁之刃。
滄南衣放下杯盞,似是為眼前的少年而感到頭疼,她仿佛看不到抵在心口間的那把刀似的,更無視了百安如此無禮的行為。
她揉著眉心,道:「你這小家夥,倒是與吾家小君君一樣,生得是一身反骨,令人當真不喜。」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