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安腦袋微歪,仿佛閑聊般不徐不疾地開口,「娘娘若是有求死之心,順應天道即可,又何須浪費這般氣力,借我之手來殺你。」
滄南衣道:「觀吾之心,你膽子很大。」
百安道:「恕我直言,娘娘命數已盡,將死已成定局。」
滄南衣抬眸,「可吾並非尋常之人。」
「對。」百安勾唇一笑,道:「娘娘並非尋常之人,您有著逆天改命之力,您知以天命,改以天命,縱然命盤已行至絕境,神格注定隕落,隻要娘娘想活,便能活。」
滄南衣笑了下,「苟延殘喘也叫能活?」
百安道:「世間活法有千千萬,萬世不朽為活著,苟延殘喘也是活,在我看來,娘娘對於此點,並無此殊榮執念。」
畢竟,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連對於生死都真正不存有半分執念動搖的聖人啊。
滄南衣麵上笑意不改,淡淡道:「於我而言,死不難,活亦不難。」
百安微笑道:「那娘娘又是因何煩惱?」
滄南衣沉默不語。
百安繼續說道:「不妨讓我來猜猜看……」
「於娘娘而言,生死皆是易事,不易之事,則還是逃離不過‘世俗"二字罷了。」
「世俗有偏見,娘娘若是活累了,活煩了,想死上一回圖個新鮮,倒也無妨,隻是如此以來妖仙的傳說徹底斷絕,寒羽池不繼妖仙之聞。
至此以後,十萬靈山墮為妖山,您的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妖仙之名為世人淡忘,昆侖……也不過將是第二個神罰森林罷了。」
「所以娘娘生死大事,當慎重為之。」
滄南衣靜靜地看了百安一眼,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有時候太聰明的話,其實並不太招長輩的喜愛。」
百安表情誠懇:「您倒是第一個這說我的長輩。」
「你可知你今日拒絕的是什?」
百安笑道:「娘娘不是有著聖人大度之心嗎?娘娘既能允許我拒絕您的機會一次,又怎會容不下這第二次?事不過三,娘娘下一次不妨再試試給我一次機會,看我究竟是如何抉擇的?」
這言語行徑,完全就是與小孩子耍無賴無異了。
他雖麵上仍自在笑,可就是在這瞬然一,沉默克製又溫馴的表象如殼子一般慢慢從他身上褪去,露出了與靈魂深處截然相反的鋒然一麵。
滄南衣薄薄的眼皮半垂著,語氣平淡道:「若本座沒有想錯的話,是司離授意你竊取將臣‘心髒"的。
屍魔王族為將臣直係血裔,自誕生之日起,易死而生,承其聖血恩澤,便注定要為屍魔一族帶來巨大建樹,是為還恩。
你運氣不錯,是屍王將臣被封印沉睡期間,借以聖血池創造出來的後裔,屍魔一族凋零退於暗黑大陸,六界兵戈已止,你族中倒也無人計較你是否還恩聖血之情。
可若是讓司離知曉,你本可帶走將臣‘心髒",卻拒而不收,真是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百安道:「我的確答應過她要帶回將臣‘心髒",可我卻從未承諾過要何時將這‘心髒"帶回去給她。
縱然我兩次拒絕,可隻要我最後將這‘心髒"帶回去,就不算沒有完成任務。」
「你倒是坦率。」滄南衣視線低睨,昏黃的燭光映在她墨色眸子,更增神秘和迷離。
「在宮燈世界,將臣‘心髒"可感知萬事,你耗以血羽精血入燈續以心火,反而加深宮燈封印之力,此舉將臣可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你這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出殿.
般行事,就不怕日後你‘父親"問罪責怪,取你源血,毀身賜約,叫你重墮屍朽?」
百安道:「他既將我重新誕生於世,自有權利收走我的性命,我怕與不怕,這並不重要。」
他忽而一笑,眼瞼下壓,語氣忽然放輕了些,「娘娘也當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若求死,當以無法保全昆侖。」
凡人自裁求死,都算得上是犯以殺羅漢,罪過很重,將投以地獄受罰。
更莫說是聖人了,聖人之心,法眼可觀天地,可正是因為這超凡的境界與修為,亦是為天眼重點所窺。
但凡她有一絲求死之心,身下所掌昆侖之境,則會因為她的殺聖之舉,而受到天道反噬。
所以,縱然是順應天命,不掙紮,不反抗,不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