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我艱難的轉過頭，一個光頭老頭向我走來，我認出他是張夕月的爺爺。繞開嘔吐物，他站到了我身邊，神情嚴肅，每一寸臉上的肌肉都在用力，仿佛拉伸到極限的繃帶。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老頭說著，仍目視前方。“因為他們身上沒有火。”

他的聲音如生鏽的鋼鐵相互摩擦般沙啞，我的心髒和他的聲音也摩擦著。我聽不懂她在說什，但我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傾聽神諭般，聽他繼續說著，麵前兩個人形的舞聲，似鼓點伴奏著話語。

“人類的每一塊血肉，不是自然長成的，是我們身體的火，使他們聚集，是這火的蔓延，使我們得以成長。一旦失去火人，就不能稱之為就會成為他們一樣的行屍走肉！”

他的語調逐漸激動，眼神也逐漸銳利，還沒說完，老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黑布包，麵不知塞了什東西。

“你有火的，對吧？”他忽然轉過頭對我說。我沒太聽懂，把口袋的打火機遞了出去。老頭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又歎了口氣：“算了，這種火也行。”

他用打火機點燃了那個黑布包，然後猛地扔了出去。它砸在占膺丹身上，隨即炸開冒出無數白煙，隻一瞬，將二人周圍的空氣吞噬。

隔著白煙，我依稀看見二人的表情變得扭曲，五官好像被溶解，在臉皮上流動，他們不跳舞了，而是痛苦地撕扯著臉皮。

老頭沒有停手，掏出一個更大的黑布包，點燃，扔出。這次冒出了更多的白煙，我的視野瞬間被白色占據，隨後眼睛被白煙刺激，一時睜不開來。我的咽喉被刺激，開始咳嗽，咳出了未吐幹淨的酸液。我能感覺到臉上有顆粒劃過，仿佛是在清掃著我臉上的嘔吐物。

我感覺身體熱了起來，熱源來自自身，卻不知是在哪個部位。我的內髒在燃燒，卻毫無痛感，隻有溫暖的感覺，這種溫暖撫摸著我的胃，揉著食道，剛剛因嘔吐產生的不適感一掃而空。

我沉溺在這熱意中，似乎明白了什是火，可隻理解了一瞬，火又竄上了腦門，燒掉了這理解，隻剩快感徘徊在大腦，使我忘記一切，隻剩對這火的熱愛。

可我馬上又冷了下來，同時臉上也再沒有那種清掃感。我的眼不再受到刺激，可以睜開了，憑直覺，我感覺到周圍變了。穩了穩呼吸，我做好了迎接變化的準備，睜開了雙眼。